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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TRA GAME衍生】Salute for Glory．Day 4：野生動物不說人話．一

Salute for Glory．Day 4：野生動物不說人話．一（友情向火神&赤司．奇蹟赤．奇蹟火中心）

 《名為「奇蹟」的「奇蹟的世代」》續

 

Salute for Glory & Theory of Study 全文匯總

全文鍵接：一、二、三、四

後日談：

 - 成長是不斷從錯誤中學習　及　幕間　不汲取教訓的孩子很該打

 - 肚子餓的時候腦袋會罷工

※

前文回顧

 

因為火神這樣說了：「赤司你也不要把我區別對待，用對青峰那樣的態度就行了。」所以……

 

※

 

砰！

 

籃框處傳來一聲巨響，火神完成一記強而有力的灌籃，雙腿落地之際，面前馬上出現一瓶水。火神很高興地接過，「謝謝，黑子……赤司？！」

 

火神雙目圓瞠，一口水不受控制地噴了出來。赤司面不改色地全數避過，另一手已經把火神的毛巾扔過去，「說實在的，雖然我早就料到你會有這種反應，但你這個像見到羅剎出沒的神情是什麼意思？」不客氣點的說法就是，我看起來像鬼一樣嚇人嗎？

 

雖然這話聽起來像是質問，但火神並沒有感到絲毫惡意或強迫感，反而是不容人忽略他的問題，必須正面回答——這種氣勢比較強烈、正面地向他襲來，所以他下意識地直接回答了，「就、就是因為覺得很意外，赤司你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這種事情？」赤司挑挑眉，對他的評價不置可否，應該說，他已經習慣了旁人怕他怕得要死，要是不怕才奇怪呢。「請詳細說明一下『這種事情』是什麼意思。」

 

喂喂，這不是疑問句，而是命令吧……火神不自覺地冒出了幾滴冷汗，姑且還是先順著赤司的意思往下說，「就是這種——」他揮動著水瓶和毛巾，「感覺很貼心的事情。」

嘖，說完連自己也變得不好意思是怎麼了？他忍不住要吐糟自己。

 

赤司的表情看上去更疑惑了，「貼心？不，我只是按照你的需要供給飲料和毛巾而已，跟貼心有什麼關係？」

 

「你可以用一些我聽得懂的詞語嗎？」這回輪到火神的分叉眉毛糾結成一團了，他明明知道赤司說的每一個字，但組合在一起便完全不懂是什麼意思，就跟那些討人厭的國文一樣。

 

欺負人嗎？

 

赤司嘆氣的表情活像他剛剛問了一個蠢到極點的問題般，但火神認真的神情說明了一切，饒是赤司也不能否認，這個人的腦袋大概就跟青峰一樣不好使。

 

「籃球笨蛋的共通點是腦子不好嗎……」

 

似有若無的聲音傳入火神耳裡，話說，他直覺赤司根本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忍不住抗議道：「喂！」

 

……但是野性果然很厲害。赤司得出結論。

「因為你需要水，我剛好在邊上，所以就順便遞了水給你，並不是那麼值得意外的事情。」

 

順便？火神一愣。

赤司剛剛不是站在另一邊的球場……唔，跟誰說話來著？怎麼一眨眼就閃到他邊上來了？

 

但是，比起這個問題，他好奇的是另一件事，也是他一直以來都很想弄清楚的問題，那就是，「赤司你真的看得懂別人在想什麼？」

 

赤司抬眼一瞥，明明只是很普通地看了一眼而已，火神的額頭卻不受控制地冒出了幾滴冷汗。

靜靜地盯了他一會，赤司終於啟唇道：「不，其他人就算了，你可是什麼話都寫在臉上的，我根本不需要用上我的『眼』。」

 

火神額上青筋突突地跳起，什麼嘛，這人是在找荏嗎？就不能好好說話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赤司開始覺得這個對話內容變得沒營養了，打算起身離開。

雖然說在黑子的建議下，試圖跟其他不熟悉的隊員打好關係，以加快磨合的速度，但是……其他人就算了，火神大我、唔，果然是跟他合不來嗎？

 

「哇靠，你這人還不聽人說話的是不是？」火神橫眉豎眼地吼道，「有話不能好好說嗎？非要拐著彎損我！」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剛剛下指令時一整個大人樣，乾淨利落又爽快，還很體貼地給了他特地安排，結果自己一說完「請不要客氣，用對青峰他們一樣的態度就好」便馬上變了個樣子，那句話的意思是讓赤司不要那麼客氣，不是讓他一點也不客氣啊啊啊——

 

赤司停下腳步，一臉困惑地回頭看他，「不是你讓我不用區別對待的嗎？」明明說了「用對青峰那樣的態度就行了」，現在卻想要反悔嗎？

 

「我是這樣說沒錯！」火神覺得自己正在跟外星人對話，虧他還以為赤司征十郎的第一人格比較可愛，現在看來，半分黑子說的「溫和」也沒有！不但每一句話都像是在猜謎似的，聽起來還很刺耳！

「但你對青峰的態度比對我的還要好多了！」

 

欸？

赤司這回是真的腦子轉不過來。

 

這個人的意思是，我、對、青、峰、態、度、很、好？！

但是他剛剛才狠狠罵了青峰一頓，外加訓練量三倍耶，這算哪門子的好？這個比較對象換成紫原綠間黑子黃瀨都要好一點……

 

「我哪裡待他好來著？」赤司一本正經地問。

 

「嗄？呃……那個……」這是需要這般嚴肅討論的問題嗎？

火神被他這副表情給嚇了一跳，不自覺伸手搔搔臉頰，別過視線，就是不想對上赤司認真的眼神。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剛才那番話聽起來就跟向赤司撒嬌沒兩樣，可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那個……你跟他說話的時候，很不客氣……」

 

赤司眼中的困惑更甚，「我現在對你說話的態度也很不客氣哦。」

 

「不是啦！」不擅言詞的火神也說不出個偶然來，「怎樣說……那種不客氣就像是教訓自家弟弟一樣，你的話沒有惡意，青峰他一定是知道的，所以也不會生氣什麼的……但你對我說的話好似句句帶刺那樣。」

 

喔，原來是那個理由……赤司眨眨眼睛，頭一次理解了這頭老虎腦袋裡到底是如何運作的，不，倒不如說他和青峰一樣，在野性影響下的直覺非比尋常。

但有一點要先說明白。

 

「我沒有對你說話帶刺。」冷靜的陳述句。

 

火神提出嚴正抗議，「我聽起來就是這樣子的！」

 

是嗎？赤司瞭然地點點頭，「很抱歉，我無意這樣做。只是，我只是想什麼就說什麼而已，如同你要求那樣。」

 

「咦？」這個答案怎麼跟他想像中的不一樣？

 

「至於青峰他們，我只是按照平常的習慣說話而已，至於你感覺到的不一樣，大概是因為對話方身份的不同，我大概是在無意識下做了些調整。」

 

「等等，這樣說我聽不懂啊！可以用日語再說一遍嗎？！」火神覺得腦子快要炸了，說話可以不這麼拐彎抹角嗎？奇蹟的那些傢伙完全不覺得有問題嗎——不，他忘了，那些傢伙全都是怪物，怪物之間互相理解是必然的，但為什麼跟他們是同類的他就什麼都聽不明白呢？

 

 

……該說真虧是火神大我嗎？被這般直接了當至過於直率地要求了，赤司居然沒有覺得被冒犯，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想到此處，赤司又覺得「跟火神大我成功溝通而不覺得自己智商有問題」很適合排進自己未完的任務清單裡，不管怎樣說，這對「與他人互相理解、拉近距離」這一項終極目標應該頗有幫助。

 

正因為如此，現在更應該努力理解這隻野生動物的思維並作出配合，作為主將和PG，這可是必修課題。

 

於是，赤司先無聲地嘆一口氣，為接下來的對話嘗試做心理準備，再耐著性子解釋，「我與奇蹟的關係，就跟你和誠凜的關係是一樣的，難道你會對你的家人客客氣氣地說話嗎？」

 

咦？火神一愣，總算反應過來兩人對話的分叉點到底在哪裡了。「那怎麼你對我的不客氣跟對他們的不一樣？」

 

赤司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我跟你又不熟。」

 

「兩人本來就不是好朋友」加上「說話不用客氣」兩個條件，還有「對方是一個籃球笨蛋」的緣故，赤司的說話方式自然而然就變成「有話直說」模式，簡單來說就是懶得裝帥，對方又要求他不需要顧忌自己的心情，那就想什麼說什麼好了。

 

「……我跟你也不熟就是了！」火神完全無言以對，只好用同樣不客氣的態度回應，誰料到對方還是一副不痛不癢的表情，真是氣人。

 

 

※

 

 

「啊啦啦，很少見赤仔會跟人吵架耶。」說話的是抱著籃球打呵欠的紫原。雖然赤司剛剛讓他和火神一起練習，但托火神嘴巴不聽話的福，他得以休息一會兒。不過意外的部份還是很意外就是了。

 

同樣在休息的黃瀨不甘寂寞的插嘴，「說的也是呢。雖然小赤司在練習時很嚴厲，但跟我們說話的語氣從來不會讓人不愉快，小青峰總是笑著被罰呢。」

 

「誰會笑嘻嘻的去罰跑啊！？你把我當白痴不成？」青峰直接一個籃球擲過去，命中黃瀨的頭。

 

後者哭叫著跑去纏住黑子撒嬌，前者沒好氣地放下籃球，「……嘛，這樣子的赤司也不令人討厭罷，畢竟他只是公事公辦啦。」部活時間嚴謹又認真，事事完美，但非常擅長拿捏分寸，很少會讓人討厭就是了。

 

「所以，赤司君這次對火神君有點不知所措的表現，還真是少見。」黑子避開黃瀨的狗狗撲擊，面無表情地說。

 

完全看不出來你有在吃驚。眾人心想。

 

「話說回來，那稱不上是不知所措のだよ。」綠間扶了扶鏡框說，「赤司只是有話直說而已，火神理解不了是他的智商不足的問題。」

 

紫原橫了他一眼，「綠仔是在吃醋嗎？直說就好。」

 

「才沒有のだよ！」綠間氣急敗壞地反駁。紫原看著他通紅的耳根，也不打算為他掩飾一三，反而是光明正大地繼續說：「吃醋也沒關係啦，因為我也不喜歡赤仔這樣跟火神說話。」

 

「什麼？我說了我沒有在……不，等一下，你說你怎麼了？」綠間支起耳朵想要聽清楚他的話。雖然紫原一貫不喜歡火神，也很喜歡跟赤司撒嬌，但綠間從來沒有聽過他說「不喜歡赤司」——雖然是不喜歡「赤司這樣對火神說話」，但歸根究底還是不滿意赤司的處理方式。

 

紫原忿忿地把零食包裝袋揉成一團，又開始新一團的零食廝殺。「我說，我不喜歡赤仔這樣跟火神說話，綠仔不也是這樣覺得嗎？」

 

「嗄？你說什麼，我才沒有のだよ……」「少裝傻了，赤仔都不曾用這種態度跟我們說話的，明明是隻火神，居然在給我裝熟……真是夠了！」

 

「小紫原，說是一隻小火神也太不客氣了些……」黃瀨試圖笑著打圓場，但被紫原理所當然地忽視過去。

 

眼看紫原的額際冒出更多的青筋，黑子自忖身為火神的拍檔，還是不免要為他辯解一二。

「紫原君，火神君沒有在裝熟，他只是直率地希望赤司君可以更平等地對待他和我們而已……嗯？」說罷，黑子歪歪頭，突然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勁。

 

「我不是說了嘛！」紫原自動把他的遲疑當成認同，自顧自往下說：「赤仔跟我和綠仔向來是最親近的，但是他從來沒有這樣跟我們說話，一次也沒有啊。與火神相比起來，不就讓人覺得他對我們太客氣了嗎？」

 

「小紫原的話聽起來有點道理。」重新振作的黃瀨不知不覺間又回到了圓圈的中心，剛剛擺出一副沉思狀想了半天，確實是感覺到兩者語氣上的不同。「小赤司……怎樣說呢？雖然我以前覺得他是在縱容我們，但是這樣想來，他會不會是一直在勉強自己遷就我們呢？」

 

青峰偏過頭想了想，視線不經意地瞥過綠間，頓時嚇了一大跳，「嗚哇，綠間你的臉是怎麼回事？」都要黑成焦炭了，是打算仿傚他嗎？

 

「吵死了！我正在思考中，別來煩我。」綠間黑著臉橫他一眼，視線緊盯著不遠處某個位置發怒，青峰幾乎以為他是把那一點當成火神狠狠地瞪穿了。

 

真是的，都是一群小心眼的傢伙……青峰自己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畢竟赤司的注意力轉移到火神身上，自然就沒空管他了。話說，赤司老是說他整天懶洋洋的，完全浪費了他名為奇蹟的世代王牌的實力，但現在因為赤司的時間都被火神分去，他不就輕鬆多了——不、不不！等一下！

 

那樣想的話，不就是等於說：才與赤司見過兩三次的火神一下子從他那裡奪去了最強（赤司心目中的）的名號？！

 

一想到此處，青峰突然覺得自己完全理解了同伴們的憤慨之情。

 

錯怪你了，綠間、紫原。

 

哲和黃瀨也是。

 

修正前言，現在他看著火神就一肚子火！

 

憑什麼一下子就讓火神得到和他差不多的待遇？這根本說不通啊！

 

 

結果，青峰也加入黑面神的行列中……不，還是該說，他是歸隊了才對。

 

默默在旁邊觀察眾人反應的桃井下了結論。

 

總而言之，就是那麼一回事吧。

 

火火身上被大家插了一根旗子。

名曰：敵人。

 

 

※

 

 

下午的休息時間，這回聚在一起的變成替補隊員們。

 

「唔嗯，怎麼只是隔了一個中午，氣氛突然就變得火花四射了？」高尾一邊用毛巾抹汗，一邊小聲地向黑子打探消息。

 

後者自然對原因心知肚明，但本著自己也是製造「火花」的一員，便突然變得什麼都不想說了。所以，他只是不輕不重地瞥了高尾一眼，語氣平平地回答：「沒什麼，這是日常狀態。」

 

「日常狀態？」高尾眼睜睜地看著綠間和青峰雙雙穿過球場，用盡全力一起蓋了火神火鍋，最後還一起被赤司喝斥浪費體力……「我說哪，剛剛那一球沒必要三個人去擋吧？」本應該去防守的紫原還跟在火神身後跳起，難道那一球威力大得足以用上三個人嗎？

 

黑子繼續嗯嗯哼哼，「大概不需要。」

 

「那是什麼原因？」高尾別過頭看他，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僵硬到不得了。剛才不經意和小真對上了視線，他家王牌大人凌厲的眼神擺明瞭是在說：「你不要多管閒事のだよ。」

 

真是的，怎麼一個兩個都怪怪的？

 

「火神君現在的狀況很危險，高尾君不要太靠近他比較好。」

 

高尾的表情看起來更奇怪了，「怎麼連你都這樣？你的拍檔聽見會哭哦。」

 

「要是綠間君聽見你為火神君說話，要哭的人就會變成高尾君你了。這樣也沒關係嗎？」

看著黑子異常「清澈」的眼神，高尾霎時變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說到這個地步，他再笨也知道事情不不對勁，更何況他一點也不笨，相反，他的「鷹之眼」已經敏銳地捕捉到火神以外的另一個怪異之處——所有奇蹟的異常行為都很巧妙地避開了赤司的視線，換言之……「原來是爭風吃醋嗎……」

 

「請稱之為『宣示主權』。」

黑子並沒有漏聽他的自言自語，直接開口修正道。

 

高尾瞇著眼笑了，「感覺好像很有趣的樣子wwww居然連小真也在裡面參了一腳，看來火神真的做了很不得了的事情吶。」

 

「火神君是我重要的拍檔。但是，赤司君也是我們重要的朋友，才沒有輕易讓給火神君的道理。」

 

這樣說也有道理……「可是，」高尾偏頭想了想，「如果是這個問題的話，你們不都是被現在的同伴搶走了嗎？就像是小真現在的拍檔是我，你的拍檔是火神君那樣，赤司也有無冠的隊友啊。」雙重標準嗎？

 

「不。」黑子眨眨眼，搖著頭說：「赤司君跟我們不一樣，真要說的話，就是獅子的習性使然吧。」

 

「獅子？」

 

「獅子的領域觀念很強的動物，劃在地盤內的同伴一定會好好保護，地盤以外的就是敵人，會適當地保持距離，一旦有受到威脅就會出手攻擊。所以……」黑子遠遠看著一同被赤司責罵的青綠紫三人，後面兩位一貫的擺黑臉和鬧彆扭，偏偏青峰還是一臉忿怒地瞪著火神，惹來赤司更嚴厲的指責。

 

唔，青峰君在這方面真的很像小孩子呢……要吸引赤司君的注意力明明是有更好的方法……

 

「所以你們無法容忍火神進入屬於你們的地盤之內？」高尾接口道。

 

黑子再次搖搖頭，決定前去為前拍檔收拾爛攤子，順道也給現任拍檔一點顏色看看。「看似是這樣但其實不是這樣子的。你有看見過獅子和老虎和平共處嗎？牠們本來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老虎若是妄想走進獅子的地盤裡，首先牠得把自己給閹了。」

 

閹——？高尾縮了縮腿，突然感覺自己是誤入獅群裡的小白兔，怎麼溝通起來完全不是同一個層次呢？偏偏他還不死心地多問一句，「那我對於你們來說是什麼呢？」該不會在什麼時候就被瞄準了後背吧？他可是很乖巧地在照顧彆扭的小真哦。

 

「高尾君當然是綠間君頭上的鷹。」黑子拋給他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放心，冰室桑和笠松桑也安全得很，對於我們來說，你們就跟桃井桑的存在沒分別。但是，火神君想要的和你們不同，所以才會被他們盯上。」

 

不是他們，是我們吧？高尾腹誹。

「那他想要什麼？」到底是什麼挑起了奇蹟的好勝心呢？這又不是比賽中，他們又是隊友（暫時的），就算拼著搞壞關係也要做出討人厭的舉動，背後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火神君想要什麼？黑子沒有即時回答，而是忙著在心裡數數。他想要的可多了。對於奇蹟的各位來說，火神君想要取走赤司君心目中紫原君的撒嬌寵物位置、綠間君作為身邊知心第一人的位置、青峰君作為隊伍最強王牌位置，還有可以欺負黃瀨君的人又多了一個，他本來分到的注意力和嘉許已經是最少了，現在快要連狗狗摸頭的特權也沒了。至於他嘛……能夠令赤司君另眼相看、能夠甚至坦率地表示「請盡情蹂躪我！（誤）」的火神君，在赤司君心目中作為「光」的耀眼程度想必大幅超越他這個影子吧？不會生氣才是不正常。

 

簡單來說，說出了「赤司你也不要把我區別對待，用對青峰那樣的態度就行了。」的話的火神君，還有面對這樣的要求居然通盤接受的赤司君，怎樣說也好，看起來都像是尋求與「奇蹟的世代」同等的地位一般。

 

無法讓人坦然接受啊……一旦讓人覺得你是特別的，排外主義就全都發作起來了。

 

「大家……不，我們還是不夠成熟就是了。」

 

誰都可以，就是只有赤司君，對於我們來說是特別的。

 

應該是，只有我們才可以才對……

 

 

※

 

 

「你啊，是哪裡不對勁了？」

 

「嗄？」青峰皺著眉頭反問。「你在說什麼？沒頭沒尾的聽不清楚。」

 

用得著三個人一起來蓋火鍋？」

 

青峰挖挖耳朵，裝聾。「那你不去問另外兩個人，偏要來問我？」

 

火神手臂利落地一揮，直指向身後另外兩個怪人，「不用問也知道那兩人是怎麼回事！他們兩個從以前開始就一直看我不順眼！」

 

「正確來說，」綠間扶了扶鏡框，板著臉說，「我跟你的相性從根本上就是不合なのだよ。沒有所謂順眼不順眼的。」

 

紫原的反應則直接得多，「我確實是不喜歡你，怎樣？」

 

怎麼樣……？怎麼樣……他還可以怎麼樣？

火神感覺自己頭頂都要冒煙了，現在擺明瞭不是玩欺凌遊戲的時候吧？這群沒畢業的中二病！

 

「哎哎，別這樣嘛……明明今早小赤司還說要大家放下分歧好好相處的，一轉身就把這句話拋到天邊去，可是會惹小赤司生氣的喲～～」黃瀨從後搭上他的肩膀，臉上掛著與平常別無二致的燦爛笑容，頓時讓火神都感動到不得了——不過三秒。「這種事情應該要做得不留痕跡才對嘛～～小青峰不擅長這種吧？我可是很有經驗的，交給我吧？」

 

「你那是什麼經驗？被欺負的經驗嗎？」青峰忍不住吐糟。

黃瀨得意洋洋的表情尚未換下，綠間已經找到補刀的機會，趕在他開口之前說：「你們兩個一起只會把我們變成單純欺負人的不良少年集團なのだよ。嘖，可不要把我算進裡面去。」格調什麼的完全不在同一個次元好嗎？

 

不，你們這樣到底跟不良少年集團有什麼差別？火神滿頭黑線，三秒前被黃瀨帶來的感動情緒消失得無影無蹤。

 

「基本上，你們先前的行為已經成功把我們變成不良少年集團了，綠間君。」黑子驀地從眾人之間冒出來說，話裡充滿了不認同，但這次火神連感動的神情都沒有來得及表現出來，就被拍檔一席話徹底打下谷底。

「雖然說是要給火神君一點顏色看看，但三個人去蓋火鍋就太超過了，明明一個人就行了。」浪費社會資源不止，還落得一個小家子氣的形象，何必呢？

 

火神一愣，「黑子？你在搞什麼鬼？」他是怎麼了？怎麼連拍檔也討厭他了？

 

黑子動作緩慢地回過頭，同情地打量火神不解的神色，「也是，火神君什麼都不知道就被針對這一點真的做得不好看，連我這個策劃人都看不下去了。」

 

「什麼？！你這傢伙是策劃人？！」開什麼玩笑？

 

我可是很認真的。黑子一臉正色，「說到底也是火神君太會交朋友的錯。」

 

他沒有耳背吧？火神張口結舌，被隊友針對倒成了他的錯？而且，「會交朋友又怎麼了？話說，我什麼時候交了朋友我怎麼不知道？」這裡有哪個人看著眼生了？

 

黑子搖搖頭，擺出一副惋惜不已的神情，「以前，我覺得火神君這種天然不做作的性格很討人喜歡，被這種籃球笨蛋當成友人真是太好了——但我忘了天然呆的特質特別容易打破花、了、好、幾、個、世、紀、都、打、不、開的堅固防守，就是這一點特別讓人生氣，居然連我也覺得生氣了，火神君真是厲害。」

 

「謝謝——不，等一下，我完全不覺得你在誇獎我啊？」火神慢半拍地說，因為眼前人還是用平常那副平靜的口吻說話，配上那張看不出表情的臉，一時之間讓他沒有反應過來。「而且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所以，你才是笨神なのだよ。」綠間隱沒在鏡片後的雙目死命地瞪了他好久，才被人留意到他。真是的，欺負集團的風頭全被黑子搶光了，他只好努力在唇槍舌劍中找找存在感なのだよ。

 

「你在找打嗎？」

 

青峰同樣不甘示弱，「意思即是，奇蹟王牌的寶座是我的，你該回哪兒就回哪兒去。」

 

火神皺起眉頭，「你們是不會用日語說話是不是？誰要跟你搶位子了？少來亂扣我罪名。」

 

「我管你怎樣想的。」一直埋首吃零食和想台詞的紫原噘著嘴說，「就是你給我們離赤仔遠一點——這樣說多簡單，你們為什麼要弄得那麼複雜？」

 

「我腦子裡已經很亂了，少讓我動腦思考。」青峰不滿地說，反正他關心的只是王牌的位子，旁的事情連動腦子思考的餘力都沒有。

 

「所以，你才是蠢峰なのだよ。」綠間慣例吐糟，卻被第三個來找存在感的黃瀨抓住了把柄，「小綠間你同一句話說兩遍了。」多沒有新意啊。

 

綠間瞪他，「一個是笨神，一個是蠢峰，哪裡一樣了？」

 

「從各種方面來看也是一樣！」黃瀨嚴正抗議，「反正就是讓小火神對小赤司斷念就行了吧？」

 

火神見狀，頓是覺得不對勁，「我對赤司怎麼可能有想法？而且是他自己主動接近我的！」赤司只是為了隊伍的勝利才要努力跟他打好關係，這話說出來大概會讓全部人幻滅的說。

 

「那火神君該乖乖拒絕才對，怎麼反過來說赤司君的不是呢？」黑子木著一張臉生氣，「都說太天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說，天然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是人，不是植物。」

 

聞言，綠間用看笨蛋一樣的眼神瞪他，看完之後更撫額嘆氣道，「腦子那麼笨，要我把輔助赤司的工作交給你？門兒也沒有。」居然對赤司看中的籃球笨蛋智商心存期待，看來他才是那個該自我檢討的人なのだよ。

 

「唔嗯，奇蹟裡的王牌也是我，沒有你的份兒。」青峰重申。

 

「只有我才能向赤仔撒嬌。像你這種大個子撒嬌的樣子一點也不可愛。」

 

「小紫原，這話由你說出來，一點說服力也沒有耶。」黃瀨又找到乘虛而入的機會，爭搶著吐糟。

 

結果，四位超過一九零的大個子上下掃了他一米八九的身高一眼，然後……

「閉嘴，黃瀨。」青峰習慣性地開口。

「去死，黃瀨。」綠間連看也懶得看，直接放話。

「黃仔你搞錯吐糟對象了，閃邊去。」紫原一臉不耐煩。

「黃瀨君你還是閉嘴比較好。」少給我們添亂。

黃瀨還來不及傷心，卻聽見火神說：「黃瀨，如果你不是來幫忙的，還是閉嘴吧。」牆頭草嗎？東晃西晃的。

 

於是，黃瀨放聲大哭，「欺負我的人只要五個就好，六個太多了，小火神你趕緊走開……」

 

眾人習以為常地別過頭，唯有火神以事論事地回答，「不，那是因為你的立場不堅定，我才會……」「都說了有五個人壓在我頭上已經夠了，不需要小火神你來滲和！」金毛犬斷然拒絕了外界的聲音，雙手壓著耳朵嗚咽，哭起來好不可憐。然而，火神有自己的硬仗要打，實在沒空管他，哄了好幾句也不見有好轉，火神果斷地轉身欲走。

 

黃瀨抹著眼淚回頭一看，得了，居然一個觀眾也沒有，只好委屈收起淚珠，毛巾一抹就回復平常的黃瀨涼太，「小火神也太冷淡了，居然把哭泣的隊友丟下不管，我原本在狂風中搖曳的立場被你這樣一弄，徹底偏向小黑子這邊了。就算你求我也不會支持你的。」

 

火神連連搖手，「慢走不送。」這樣的盟友有了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

 

綠間、青峰、紫原和黑子同意地點點頭，綠間甚至補上一句：「沒有輕易被黃瀨的假哭騙了，看來你也笨不到哪裡去なのだよ。」

 

「小綠間這樣說好過份！我這是貨真價實的眼淚！」他隨時可以提供化驗證明！「你們絕對找不到比我更天然的人了！」

 

紫原歪歪頭，「可是，跟火神比起來，黃仔的天然是裝出來的吧？」前者是真的天然，但令人很火大，後者的天然是假的，但暫時不會讓他火大，所以，結論就是火神比黃仔更令人火大。

 

「才不是裝的咧！」黃瀨懊惱得直跳腳。

 

黑子不想再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直接了當地說：「好了，黃瀨君的眼淚完全不是重點，大家請先弄清楚敵人是誰好嗎？」

 

這個答案沒有其他可能性，五人有志一同地回答：「「「「「火神。」」」」」

 

火神乾瞪眼，「所以說，為什麼是我啦？我跟赤司一點也不熟好嗎？」他自己也說了。

 

「問題不在於現在你跟他熟不熟，而是在於你未來會跟他熟起來なのだよ。」綠間覺得未雨綢繆絕對是正確的決定，重點在於要斬草除根。

 

「想讓我們收手就離赤司遠一點。」青峰認為拐著彎說這笨蛋聽不懂，就是得明著說。

 

「火神君不要覺得這是壞事，從另一個角度而言，大家都是因為從你身上感覺到地位會被取代的危機感而提防你。」黑子故意繞了一個大圈說，但意思差不多。

 

「唔唔，反正你離得赤仔太近了，要是你離他遠一點，我會試著喜歡你的。」紫原覺得排除了敵人就萬事大吉，但他真的有可能不討厭火神嗎？連他自己也不禁懷疑。

 

「我本來挺喜歡小火神你的，但是我決定從今天開始要討厭你了。」黃瀨完全是憑個人喜好來說話，雖然火神在不在也好，對於他在奇蹟裡的地位完全沒有影響，但壓在頭頂上的大山峰愈少愈好，他不要被欺負了，嗚嗚。

 

「你們——」被這樣一說，火神頓時覺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但是，在他來得及找到回答的言辭以前，赤司清冷的聲音已在眾人身後響起。

 

「原來我先前說的要放下成見、好好相處的話被你們當成空氣，放著籃球不管來演不良少年集團了？用不用我把虹村前輩叫來讓你們感受一下被拳頭狠揍的滋味？還是說不用前輩出手，把灰崎叫來感受一下何為不良少年？」

 

赤司難得有點陰沈沈的聲音如惡魔低語般鑽進眾人的耳朵裡，讓所有「不良少年」齊齊打了個寒噤，在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向天帝致敬的同時，實在沒膽子回頭向對方辯解一二。

誰叫他們誰也不學，偏偏學了「不良少年」呢？被當場逮個正著只能算運氣不好。

 

赤司抿著唇，利眼逐一掃過少年們滿是汗水的背脊，冷冷地說：「全員，空氣椅子練習，直到我說『停』之前都要繼續。」

 

「「「「「誒！？」」」」」

 

赤眸一瞇，視線更扎人了，「誰有意見？」

 

「「「「「沒有……」」」」」

 

「很好。」赤司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卻瞥見黑子小心翼翼地舉起一隻手，「赤司君，我請求替補隊員減量。」

 

「不行。」赤司擺擺手，「要是這幾天來的訓練有效的話，就算是坐個三小時的空氣椅子也沒有問題，還是你想說你的訓練量不足要加倍？」

 

黑子忙不迭搖頭，「沒有的事，我會支撐下去的……」

 

赤司哼了一聲，「而且，按理說策劃人受的懲罰理應加倍……」

 

聞言，火神看見拍檔背後的冷汗流得跟瀑布一樣，幸好赤司並沒有打算抓著這點把柄不放，「看在你們只是小孩子小打小鬧的份上，這次就放過你們，但是全員的悔過書都要由黑子補上，其餘人等既然閒著沒事做，訓練完後全都給我去刷地，要把體育館刷得亮晶晶才能離開，知道了嗎？」

 

「「「「「是……」」」」」

 

看著眾人垂頭喪氣的樣子，火神難得地善心大發，「赤司，他們只是……」

結果，赤瞳一下子就掃過來，他馬上噤聲。「不管原因為何，你還是有在偷懶對吧？兩百個掌上壓，我來監視你。」

 

聞言，眾人沮喪的神色頓時變了個樣子，五雙眼神倏地瞪住火神，甚至有幾個人在無聲地做著口型說：「給、我、離、他、遠、一、點！」

 

不用你說，我也會照做的。火神沒好氣地說，他跟赤司就是徹頭徹尾的不同物種，完全不能正常溝通，遑論是要變成關係親密的好友了。所以說，那些傢伙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完全搞錯對象了吧？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