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yelleangle

凹3搜同名(籃球舊文補檔中)
小籃球(半隱退)+小排球(新手上路)
【超級雜食向】多數BL偶然BG

排球:侑北、雙子北、岩及岩無差但偏岩及、黑月、兔赤,牛天
其餘無所謂,雜食向~~~

本命赤司:綠赤綠、黃笠、青火、紫冰、葉宮、虹灰
可吃高綠、赤降赤、青黑、火黑、虹赤、黛赤、紫赤、青桃
看黑籃文請善用下方的「集結點」按鈕!

YOI:奧尤、維勇維

就是一個吃雜食的, 時拆時逆, 寫文全看心情,有靈感就寫,喜歡的就會推

© syelleangle
Powered by LOFTER

【綠赤】無法觸碰的永生樹(夢想鄉系列2)

無法觸碰的永生樹

 


這篇是〈夢想鄉〉的續1——說是續集,倒不如說是前傳,說的是帝光綠赤的故事,依舊跳躍時間線

PS.多說一句,其實這章也可以看出正傳裡赤司的心態是怎麼樣的啦。


系列文鍵接:【綠赤】夢想鄉系列

【本宣】


 

※ 13

 

「綠間真太郎同學……嗎?」

 

教室的門尚未完全推開,門裡的人已經出聲問道。

 

綠間的手硬生生地僵在半空中,頓時有種自己大概是走錯地方的感覺。

 

毋庸置疑,他認得這把聲音,昨天才聽過。

但是,他們至今還沒有交談的機會,他僅僅聽過這把聲音而已。

而且,據他所知,這個人應該出現在體育信、教室、音樂室、學生會辦公室、社團辦公室,唯獨不應該出現在天文學會室,就算是他,也只是過來借明天要用的幸運物而已。

 

「……你在這裡做什麼?」

想了想,還是按照原來計劃推開教室的門,只是順道禮貌性地補上一句問候。畢竟以後也是隊友のだよ。

 

教室裡面的赤髮少年面前擺了一副將棋,微微一笑,「我剛好有事要找你,而天文學會的幹部就把你預約的東西交給我,順道把教室也借我用了。」

 

「所以,我問的是,你找我有什麼事のだよ?」綠間拉上門,板著一張臉正面面對這個不速之客,「赤司征十郎同學?」

 

聞言,赤司噗哧一聲笑了,「有沒有人說過你做事非常一板一眼?」只是一個稱呼問題,居然想著以牙還牙,太較真了一些。

 

那有沒有人說過你做事太過隨心所欲?綠間差點便脫口而出,但現階段他不打算暴露太多關於自己的事,所以,他選擇了更謹慎的答案:「很多,不過我認為盡人事沒什麼不好的。無規矩則不成方圓のだよ。」

 

赤司笑了笑,「這話確實是有道理。但是,比起凡事照規矩來,我更傾向在可行的範圍內拓寬自己的想像力。就算是手上有劇本,在舞台上不都是讓演員隨意發揮?觀眾很容易就看膩了莎士比亞的。」

 

綠間頓時語塞,並非是承認赤司說得有道理,只是單憑自己的知識水平,實在不能在有限的詞庫內找到反駁他的話。只好從牙縫裡拼出一句:「但你也不得不承認,不同的事情上,在隨意和規矩之間的平衡有所不同,必須按實際情況而定のだよ……而且,你還沒有回答我最初的問題,你來找我做什麼?」再聊下去就不得了,趁話題未跑偏得太過份時趕緊拉回正題。

 

赤司會意,指指桌上的棋盤,「你會下棋吧?陪我下一盤好嗎?」

 

綠間一愣,視線在赤司和棋盤之間轉了轉,不其然地想起近日聽來關於赤司征十郎的傳聞……「你已經擊敗了將棋學會的所有成員のだよ?」他曾經聽同班同學桃井五月提過,這人在報名參加籃球部後跑去所有棋會溜達了一圈,忙著找可以下棋的對手。最後居然會找上他這個圈外人……看來是棋會已經全敗のだよ。

 

那人看向他的眼神添上幾分嘉許,這一個發現令綠間有點不滿,但赤司顯然不準備給他拒絕的機會,直接開口道:「昨天你帶來參加初試的物品是棋盤,我猜你也會下棋吧?算是一個挑戰吧?畢竟這所學校裡暫時沒有人可以稱作我的對手。」

 

聽起來他拒絕的話就會變成膽小鬼了,但是,若是赤司真的如傳聞裡一般厲害的話……綠間沒好氣地拉開椅子坐下,看向赤司的眼神可稱不上是高興,只有不耐煩。

「這話聽起來真讓人生氣のだよ。」

 

赤司的笑容又擴大了些,「有沒有人說過你經常口不對心?」明明就是對強者的挑戰非常感興趣,卻偏要裝成沒事人,這人哪……比傳聞中的晨間占卜狂熱者更加有趣呢。

 

「……」綠間額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得異常歡快,手上那隻角行都要被捏壞了,「那麼,我想認為你是一個難以相處的人都不少のだよ。」

 

赤司不以為意地挑挑眉,「你沒有否認我先前的話呢。不過,遺憾地告訴你,那樣的人一個都沒有,我在各處都得到不錯的評價。話說,你要先下嗎?」

 

「隨便。」綠間想也不想就擱下棋子,對眼前這個人的討人厭等級又上升了一個級別,「既然如此,你這種說法是特地說來惹人煩的嗎?」

 

赤髮少年莞爾一笑,直接放上一子堵住他的棋路,「不。我只是單純覺得,我和你應該會成為不錯的朋友吧?所以,索性敞開心胸跟你有話直說?」

 

為什麼最後要用上問號啊?綠間一邊生氣,一邊瞪著棋子看,才不過三步就要被將死了嗎?「我不認為我們會成為朋友のだよ,我和你相性不合。」

 

「沒有這回事。」赤司笑著看他移動棋子解開困局,這人的實力果然如他預想的那麼強,不是一點小挫折就能擊倒的小人物。「今天的晨間占卜說,巨蟹座和射手座的相性應該很好,會交到新朋友的,不是嗎?」

 

綠間吃驚地張大嘴巴,砰地一聲扔出了棋子,一手撐著桌子追問赤司,「你也有看晨間占卜のだよ?」

 

怎樣說才好……?赤司雙手隨意地按在他的肩膀上,不知怎地卻一下子把身高明顯比他高一截的綠間給按回座位裡,「因為今天要向一個很愛看晨間占卜的奇怪同學搭話,所以出門前特地瞥了一眼,就是這麼簡單。」從收集來的情報得知,看不起晨間占卜的人都會被這傢伙送上閉門羹,他可不會這般輕率行事。

 

「這樣啊……」

綠間失望的神情過於明顯,讓赤司不由得笑了出聲,「別這樣嘛,多交個朋友不好嗎?我也會幫你向隊長說,讓他批淮你帶幸運物進體育館裡的。」

 

「咦?」

 

沮喪的神情一閃即逝,就連興奮得閃閃發亮的綠色雙瞳也很快就看不見了,眨眼間就換上了顯示「生人勿近」的眼神,「不用你多口,我會跟隊長說的。」

 

赤司一臉懷疑,「可是,你需要人證吧?證明你一旦沒有幸運物就活不下去的人。」

 

「才、才沒有活不下去のだよ!」

 

「可是你昨天放開棋盤綁鞋帶時,除了被籃球砸倒,還被冷水淋了一身濕,不是嗎?」他全都看見了。

 

「你、你看見了?!」綠間的臉瞬間紅得跟熟透的蝦子一樣,結結巴巴了好一會兒也說不出話來。赤司看在眼裡,決定見好就收,主動遞上了下台階,「這不是很好嗎?順應著占卜交個朋友吧?」

 

我是一年級四班的赤司征十郎,綠間,以後請多多指教。

 

面對赤髮少年主動伸出來的手,綠間在羞恥心的驅使下,鬼使神差地握了上去。

 

從此,這道孽緣就這樣伴隨著他走過了一輩子。

 

 

※  14

 

 

「你……是人格分裂嗎?」棋盤上的棋子挪動了一下,好不容易終於逃出陷入的死局,檯面上的對話卻陷入一種僵硬的狀態。

 

一向脾氣溫和的赤司征十郎收回落子的手,皮笑肉不笑地瞪著對面的「棋友」,「綠間,你這話是有什麼特殊含義嗎?」應該說,這人到底想讓他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難道真的會有人老實答應嗎?

 

而且,聽著也太不客氣了。

 

綠間扶了扶鏡框,回望他的眼神很認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のだよ。」

「有時候你看起來就像是有兩個人格。」

 

什麼嘛,原來是在說這個?赤司嘆了一口氣,先在棋盤上重新落下一子,再專心回答綠間的疑問。有時候,這位友人的問題會令他有種無力應對的感覺……與跳躍性思維無關,而是太過我行我素,總是有話直說,問題卻一針見血得要命。

「先不管我的回答是什麼,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因為我昨天跟你說的關於黑子哲也的話嗎?」

 

綠間瞥了他一眼,收回即將放下的落棋,又想了想,重新選定了新的位置,「那只是其中一個契機。平常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總有類似的感覺,你是故意的嗎?」

 

雖然昨天提起黑子的時候,語氣異常地冷漠,但就算是平常的赤司征十郎,在他看來,也是近似有人格分裂的存在。

即使面對外人很溫和,還是可以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那種淡淡的疏離,即使是跟紫原青峰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也像是飼養野物動物和巨型嬰兒的爸爸,但單獨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像個不甘寂寞的人一般說過不停,動不動就開始說一些奇怪的話題,甚至會開他玩笑。若不是說這種是友人與陌生人之間的差別,他便只能想成是人格分裂了。

 

只是,若把這種差別對待當成友人的特殊待遇,說起來還是太過牽強。要說原因的話,就是因為他至今對赤司征十郎這個人,除了一些外在的訊息外,還是一無所知的狀態。

 

對上那雙清澈且深不見底的眼睛,他總是搞不懂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麼,什麼時候該接什麼話,什麼時候該答話,什麼時候是在開玩笑,這些全都弄不清楚。所以,只能直接了當地問出口。

 

然而,就算他對赤司一無所知,赤司還是能把他看得像本打開的書一般通透。綠間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會輕易暴露真實情感的人,若真是喜怒形於色的話,大概只能認為對方沒有讓他掩飾情緒的價值。但是,這招數對赤司完全無效,就算他說話只說一半,赤司還是會聽懂他想要說什麼,他在這個人面前就跟一張白紙沒兩樣。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偏偏這次被質問的當事人還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哦……?違和感?哪裡?」甚至體貼地為綠間收好了棋子,「喂,你做什麼?勝負還沒有——」「反正也是兩步棋以後的事了,綠間的問題聽起來比較有趣,所以,我再問一遍,綠間感受到的違和感是什麼呢?」

 

只消一個眨眼的瞬間,赤司已經把桌子收拾妥當,準確無誤地再現了綠間剛進入這間教室時的場景,差別只是赤司隨意地把腳豎在椅子上,抱著膝蓋坐著,完全不是名門子弟應有的儀態。

 

綠間無數次質疑過這一點,但赤司聲稱那是自己「最舒服的坐姿」,他辯不過對方,只好由著他了。在「任性」這個問題上,赤司和紫原也是不相伯仲的なのだよ。

 

多說無益。

 

綠間嘆了一口氣,重新落座,順著赤司的意思回到本來的問題討論上。

「問我違和感在哪裡……你不知道嗎?」

 

「因為綠間你是第一個這樣形容我的人。」赤司兩眼滿滿的都是好奇,盯著綠間的神情讓他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掉進獅子巢穴的美味食物,讓人毛骨悚然。

 

他不安地調整姿勢,試圖讓自己坐得更端正,「就是有時候語氣會變得很冷漠……或者該說,昨天你跟黑子的對話內容已經很奇怪了なのだよ。

 

赤司自動忽略了前半部份,反而追著反半部份不放:「哪裡奇怪了?」

 

「……」那個亮晶晶的眼神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既然你這麼想要知道,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告訴你好了——似乎只要這樣想,那種莫名的緊張感就會消失。綠間重新擺正姿態,認真地清清喉嚨,開始發問。

「說到底,你為什麼要追求隊伍的勝利?不是說不在乎輸贏,而是你那時候一再強調『隊伍的勝利』這一點很奇怪なのだよ。」

 

赤司歪歪頭,「很奇怪嗎?」

 

「我以為你只對個人的勝利感興趣。」這都快成了赤司征十郎的代名詞了。

 

當事人斷然否認,「我並不是只對個人勝利感興趣,而是隊伍和個人勝利也只是勝利的一部份而已。」他凝視著綠間糾結的表情,又補充了幾點:「勝利有很多不同形態,有時候輸了才能勝利,有時候要借助某人的力量才能得到勝利。而我追求的,只是不拘泥於形式的全勝。」

 

即是說,形式不重要,不管用上什麼手段,只要達到自己原本的目的,那先前的過程便一點也不重要的意思——?綠間暗忖。

 

「所以,你才要用上那個不起眼的男生なのだよ?」

 

「他叫黑子,而且能不能用上還是未知之數呢。」赤司頭靠在膝上,一臉好笑地打量他,「綠間不喜歡他?」語氣很差哦。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如你所說,怎樣說也得等他的『能力』在比賽裡發揮作用才能下判斷。」綠間蹙眉,「還有,不要轉移話題なのだよ。你為什麼要那麼拘泥於勝利?」

 

赤司心不在焉地擺弄著棋盤,掉出來的一隻棋子被他用手指撥來撥去的,好像在玩什麼遊戲一般。綠間定睛一看,卻是赤司一方的「王將」。「那麼,綠間又為何執著於勝利?」

 

「因為這是盡人事的結果なのだよ。我不喜歡做徒勞無功的事情,努力了就要換來成果,勝利之神會眷顧盡人事的人。」綠間扶了扶鏡框,再次叮囑道:「現在是我在問你問題なのだよ。」

 

「我知道,稍安必躁。」「王將」在他的掌心翻來弄去的,又被主人順著稜角在桌上翻了幾個筋斗。記憶中,他在想事情的時候經常會這樣做,但這又是一個不適合「赤司征十郎」的壞習慣。以名門子弟的教養,他甚至連一丁點小動作都不應該有,但赤司征十郎總愛反其道其行。

 

幸好,這種壞習慣並不常出現,許是赤司認為他是可以信任的人,在外面完美無缺的赤司,在二人獨處的空間裡,總是會放鬆心房,做出一大堆綠間看了就會皺眉的動作,偏偏拿他無辦法,只能睜隻眼閉隻眼算了。

 

「……雖然青峰說過我和綠間你有很多共通點,但在這一點價值觀上我和你應該是有根本上的不同吧。」

 

「什麼?」青峰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

 

赤司卻沒有管他的疑問,自顧自地開口解釋,「為什麼要執著於勝利?答案很簡單,就是適者生存的道理。在這個世界上,勝者的一切都會被肯定,敗者則會被全盤否定。連一點點的差錯也不能有,失敗了就是失敗了,再沒有轉彎的餘地,要是被標上失敗者的標籤,或者是被當成凡人般對待,那我就從根本上失去了存在於世上的價值。」赤司頓了頓,又道:「赤司家只需要得到勝利的勝者,除此以外都是不需要的瑕疵品——我父親總是這樣說。」

 

聞言,綠間閉了閉眼,又睜開,對上這個目光坦然的人的視線,生平頭一次覺得這個人確是與他生活在不同世界裡。想了好半天,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想到,只能脫口說出一句:「這真是老掉牙的台詞なのだよ。」

 

赤司莞爾,「我也這樣覺得,但我也不能否認這是屬於『我的世界』的鐵則。」

 

大概,對於赤司來說,這種鐵則是唯一而絕對的,沒有任何改動的空間,並非由他自己建立,而是自出生起就矗立在面前的參天大樹。一日他還是赤司征十郎,那就是永遠不可能動搖的吧?

一想到此處,綠間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有雙重人格又如何?如果那是赤司認為那種冷酷對於勝利來說是必需的,那麼他……

 

「然後,回到綠間你最關注的問題上罷。」赤司打斷他的思考,換上一張似笑非笑的臉,看著綠間的眼神充滿玩味,「就是關於黑子同學的事情。」

 

「我什麼時候關心那個了なのだよ?」綠間頓了頓,又忍不住問,「你為什麼覺得我很在意他?」

 

「的確是很在意,在意的程度讓我有點妒忌呢。」赤司笑了笑,但看起來一點妒忌的樣子也沒有,「昨天加上今天一整天下來,綠間五次提到了黑子同學,不是很在意嗎?」

 

「那是因為你說他很有趣なのだよ!」……算起來,他以前跟赤司初見面不久,就被他認為「很有趣」……這個黑子哲也到底算什麼なのだよ?渾身上下也看不出來哪裡有趣了!

綠間渾然不覺自己已經露了馬腳,開始生悶氣。如願以償的赤司心情正好,決定見好就收,主動解釋道:「我不是說他很有趣,只是說他的能力很有趣,正如我先前所說,要是發揮得好的話,便能成為球隊的一大戰力。」

 

「……」綠間抿唇不語,顯然這個解釋不能令他信服。赤司暗自嘆氣,向來不多話的他算是破例為綠間多說兩句好了,要不然這個人一直在生氣的話,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勝利是我的必需品,也是本能。但是,既然勝利對我來說是最平凡的日常,那希望自己的勝利來得有趣一點,那也不以為過罷?所以……那個人現在只是『未來有機會協助團隊獲勝的人』,還有就是『令我的勝利變得有趣一些的工具』而已,你不必太介懷。」

 

然而,綠間緊皺的眉頭絲毫不見放鬆的跡象,只是在赤司說完這些話以後,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就像是在逃避些什麼似的別過視線,「我說過了,我一點也不在意他なのだよ。」

 

「是嗎?」赤司只是點點頭,表面上看不出來他是不是真的接受了這個解釋,但綠間覺得他接受與否真的沒有關係,反正他這次說的是大實話。沒什麼好怕的。

 

當他以為這個話題已經結束的時候,赤司卻冷不防開口問道:「那麼,聽完這些以後,你會討厭這樣的我嗎?」

 

討厭……?綠間停住起身的動作,向赤司投向不可思議的眼神,他什麼時候覺得討厭來著?話說,他該討厭什麼?赤司嗎?不可能的,因為他……「討厭我呀。」綠間尚在消化剛才的問題內容,赤司卻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你不是覺得我過於冷漠嗎?」

 

「嗄?!喔,不……先等等なのだよ。」綠間舉起一隻手阻止他的發言,「……我為什麼要因為你的過於冷漠而討厭你なのだよ?」

 

赤司不禁笑出了聲音,「我可是把別人當成工具使用了,正常來說應該會討厭吧?」

 

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咦?綠間脫口而出後才發現這話有點不對勁,連忙補上幾句解釋清楚,「不,我不是說利用他人是理所當然的なのだよ。只是,我覺得你這對於你來說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所以……我當然不是叫你利用我,不過如果是『你』決定要這樣做,那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なのだよ。」

啊啊啊,他到底在說什麼なのだよ?!

 

話音剛落,綠間已經恨不得把自己的話變成紙吞進肚裡去,真是太羞恥了!那不就等於在說赤司在他眼中是做什麼也可以的人嗎?他的腦袋到底是怎麼回事なのだよ?!

 

手掌半遮半掩的把臉擋住了一半,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正是既想要偷窺赤司的反應,又不想被對方看見自己通紅的臉,各種可能方法折衷一下後的結果。

 

視線的彼方,赤司正以慢動作地合上半開的嘴巴,顯然是被他的一番話給嚇著了。好半晌才蹦出一句話來。

 

「綠間,原來你那麼喜歡我哦?」

 

 

什麼?

什麼?什麼?

什麼?什麼?什麼——?

綠間的腦中瞬間被一大堆問號給淹沒,等一下,他在說什麼?
喜歡……喜歡什麼?話題怎麼跳到「喜歡」頭上去了?

難道是在說……他喜歡赤司嗎?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綠間的臉這下子真的紅得跟熟透的蕃茄沒兩樣,二話不說直接拍桌子,「我什麼時候喜歡你來著なのだよ!?」

 

「沒有嗎?」赤司一臉無辜,卻讓他氣憤得想要殺人,「才沒有なのだよ!我是男的啊!」

 

「我知道,我也是男的。」他歪歪頭,「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母親常常說『最喜歡征十郎了』,我說的是那種喜歡。」

 

嗄——?!綠間一下子像個被戳破的氣球一樣倒下來,「你怎麼不說清楚なのだよ……」

 

「正常來說,一般只會想到那種喜歡而已。」赤司好笑地打量桌上那顆沒精打采的綠色腦袋,底部的紅色色素正在以慢速消減中,大概等變回原本白晢的臉色時,便會重新抬起頭來罷?

不過,那種用盡全力地反駁的樣子可真是讓人生氣,就算同樣是男人,喜歡上他也不是什麼討厭至極的事情吧?

「真可惜,就算是『那種』喜歡,我也是很喜歡綠間哦。」

 

「嗄?」綠色的頭下意識地動了動,看似差點就要跳起來繼續反駁,但頭的主人有意識地控制自己的過度反應,只是露出一雙眼睛,不滿地申訴,「少來開我玩笑なのだよ。」

 

「才沒有開玩笑。」赤司正色地說,但在那雙綠眸反應過來以前便忍不住先笑場了。

 

「……還說沒有在開玩笑。」

 

「真的沒有在開玩笑。」他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聲,那個人臉紅的樣子真的太有趣了。「要是哪天我要選一個男人來談戀愛的話,一定會選擇綠間你的。如果是你的話……不,應該說,只、有、你、才能理解和接受這樣『不完美』的我吧?」

 

「不完美?」

 

赤司無聲地笑了一下,「對,不完美。你不覺得我這樣一直追著勝利不放,是一種異常病態的行為嗎?嗯,硬要找一個形容詞的話,就是像飛蛾撲火那樣。」

 

「……明知道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但還是沒辦法阻止自己,因為追逐火焰已經成為了自己的本能,也是生存意識,沒有它的話就活不下去,同時又會在擁有它的時候,被所追求的事物親手毀滅。」

 

很悲傷的結局……不是嗎?所以,我是不完美的。

 

赤司說著上面那番話的時候,看起來異常地悲傷。但是,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なのだよ,他無法反駁。他說的那些事,綠間不是沒有想過,他甚至覺得,這樣一味地追求勝利,赤司到了最後大概就會只剩下一具空殼吧?

因為,追求勝利,意味著要把勝利以外的選擇全都捨去,不管是家人還是朋友、愛人也好,到了最後,赤司會發現,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一切,都是勝利以外的不需要之物,那個時候,赤司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那個可能性過於可怕,他不會再繼續去想下去。然而,這個想法在根本上來說是矛盾的。

若果他認為赤司征十郎是理應追逐勝利之人,而他的一切行為在這個原則上都會被合理化,自己除了在旁邊觀望以外,也將會是被捨去的其中一員。但他認為在赤司的「勝利」原則上來說,這個結果是他能夠接受的。或者應該說,他不認為他有能力、有那麼大的重要性去讓赤司動搖他的原則。既然如此,在開始的時候便注定要結束——秉持這樣的想法來交往,想必會順利得多なのだよ。

 

當朋友也好……戀人也好,也是一樣的。

 

 

「……不是很可惜嗎?」

赤司隱去的反半截話鑽進耳朵裡,讓他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綠間茫然地追問赤司,「你剛才說什麼了?」

 

話畢,卻被對方送上一記瞪視,「你在發呆?我說話的時候你居然在發呆?」

 

對上赤司莫名地生氣起來的臉,綠間不想說出自己剛剛正是在考慮他的事情,只好繼續追問道:「抱歉,你剛剛在說什麼?」

 

赤司抿著唇,一臉不情願的坐回椅子上,這回是雙手抱膝,整個人都縮進椅子裡的姿勢,「我說,雖然你很適合我,但說到底還是不行的,最關鍵的一處沒法契合起來,真是太可惜了。」

 

不知道自己的腦子裡到底是在糾結什麼,一聽見這話就覺得渾身不對勁。綠間鬼使神差地問出一句:「什麼地方?」

 

赤司伸出一根手指,直指向綠間的太陽穴,「這裡,不行。」

 

「……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是在說他腦子不好使嗎?綠間開始生氣了。

 

「別誤會,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赤司莞爾一笑,有點可惜地摸摸他的頭髮,小指翹著髮尾來玩,「綠間你很聰明,也是一個盡人事的人,但是,正如你所說的,你討厭得不到回報的事物,所以,明知是沒有結果,或者是注定會失敗的事情,你是絕對不會做的。這樣的話,對我來說是不夠的。」

 

他放開手上的髮絲,正眼看著綠間,一字一字的對著他說:「沒有愛上就算了,如果要愛上哪個人的話,我要的,只會是對方的全部。不能用盡全力來抓住我的人,是不可能把我從那個該死的煉獄中拔出來的,到了最後,不過又是一個被我的勝利捨去的棋子而已。」

 

綠間遲疑了一會,才問,「所以,我不行的原因,在於你認為我沒有可能全身心地愛上你?」這樣的問題很奇怪,他又不準備愛上赤司,這只不過是一個針對「赤司的勝利」而起的小小假設問題而已,沒錯,他只是想要知道赤司理想的戀愛對象是怎樣的人なのだよ,一切都只是假設,而且他不喜歡這種從一開始就被人否定的感覺,所以,要好好地問過清楚而已。

 

赤司搖搖頭,「要是綠間哪天能遵從你的本能欲望,全心全意地愛上一個人,那個樣子真希望我能親眼見證到,如果對象是我……嗯,等哪天你能在我面對不用大腦思考,有話直說的時候再來考慮考慮?」

 

綠間嘖了一聲,手指扶上鏡框,以掩飾自己有點失控的表情,「不要把話說得像是我已經向你告白了なのだよ。」而且,聽起來好像他已經在剛剛被拒絕了,明明他什麼都沒有說,一切都只是赤司的假設なのだよ。

 

赤司的道歉一點誠意也沒有,臉上掛著笑容,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沒有嗎……我姑且是把剛剛的對話當成告白的一部份了,抱歉。」

 

「想像力太豐富是病,得治。」綠間面無表情地說完。正想要起身離席,眼睛往下看的時候又看見那薔薇紅的髮頂,一下子千頭萬緒湧上心頭,把他的腦袋搞得亂糟糟的——不,把他的腦袋弄得亂七八糟是赤司。

 

不到一分鐘以前,這頭髮的主人把他的頭髮當成玩具來玩,又自顧自地說上一堆話來甩掉他,把他綠間真太郎搞得像是告白不成被拋棄的笨蛋。現在,這些紅頭髮在他眼皮子底下到處亂飄,光是看著這飄逸的頭髮就讓人想胡亂揉一把的,但頭髮的主人在甩人以後便想要把整件事情當成玩笑話揭過,那他不就是虧大了嗎?明明他對赤司沒有半點戀愛的心思,但聽完那番話以後卻覺得自己失戀了,那是什麼樣子的鬼道理なのだよ?!

 

不能順著赤司的意思輕輕帶過,他得做點什麼來挽回自己的形象なのだよ,也不能只有他被弄得心煩氣躁,赤司要是到最後還是像沒事人一樣的話,那才是他丟臉的證明。他得說些什麼話來令赤司動搖才行……綠間絞盡腦汁想了又想,好不容易才想到了一句話。

 

算不上是反擊,但至少表示他不是一直被赤司牽著鼻子走的。

 

定了定心神,綠間轉過身,出聲喚人。

 

「赤司。」

 

「嗯?」

他緩緩地回頭,看起來跟平常沒兩樣。綠間盯著那張看不出喜怒哀樂的臉,氣勢十足地開口:「我有話忘了說なのだよ。」

 

撲克臉沒有動搖,「什麼?」

 

他深呼吸,忍著高喊著不要不要的羞恥心,鼓足一口氣把話給說完,「我是一個盡人事的人,所以,竭力追求勝利的你,我確實是挺喜歡的なのだよ。」

 

回音在教室裡迴盪著,但他一直都沒有聽到赤司的答覆,

至少,那一刻,沒有。

 

 




评论(5)
热度(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