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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赤】毀滅世界的紅色（夢想鄉系列5）

毀滅世界的紅色

繼前文是一年級IH戰後。

系列文鍵接：【綠赤】夢想鄉系列

 【本宣】

 

※ 16  處暑

 

 

距離那一場令人沮喪的敗戰過去了二十四個白晝，兩人再次見面的時間，並沒有令綠間感到意外。一如當日這個人所預言的——那個君臨奇蹟之上的狂妄發言，命中注定會在那一天實現。而他們的相見，似乎就是對方在實現「那個」之前的小小點綴而已。

 

或許可以帶來自我滿足的效果？綠間不知道。

 

但是，他對於因見面而欣喜的自己感到羞恥。

明明打算在得到可以堂而皇之地向赤司發起挑戰的資格後再見面的，現在這樣又算什麼？

 

「那個表情……實在算不上好看哦？這麼不想要見到我嗎，綠間？」

 

看來對方也有同感。

綠間呼了一口氣，極力想要避開的視線好不容易才鎖定在某一處，那個張揚地靠在他家門前那個小公園欄杆的紅髮少年。

 

即使是乘著昏暗的夜色，那抹刺眼的紅色仍然非常清楚地被映入眼簾。以前，綠間總覺得他們的髮色都很好認，絩使身在擠擁吵鬧的人群裡，也沒有挺拔的身高，綠間還是可以輕易把赤司找出來。不過，在眼下紅色不再是赤司的專利的時候，他還是可以在漆黑的夜色中找到屬於赤司的紅色。

 

與狂野的火焰不同，那個人的「赤」是會讓對方眼中只容得下一種顏色的奪目色彩。

 

四年前如此，四年後的今天還是沒有改變。

 

「你怎麼來了？」「我不能來嗎？」

 

「我的意思是，明天要比賽的你，今晚特地來我這做什麼？」

「沒什麼。預選賽以後我都沒有接到你的聯絡，這次有機會便想著過來看看你怎麼了。」赤司跳下欄杆，悠然自若地回答。似乎對於他來說，幾個月的空白期算不上是什麼，態度自然得很，綠間卻沒來由的緊張起來，在他看來大概是很可笑的吧？

 

「你已經看見了のだよ。」綠間背過身，面向黑漆漆的門庭，以及透出室內光線的窗戶，暗自盼望赤司會就此放過他——管他是來幹什麼的，現在的自己並沒有心情面對赤司，還有隨著赤司而來的陰鬱心情のだよ。

 

「不，我並沒有看見你，真太郎。」

 

然而，即使沒有對上視線，綠間仍然能夠感覺到赤司在看他。與以前好奇心十足、帶有興味的視線不同，現在的赤司眼裡帶著凜冽的光，彷彿是在審視他的所有物。

 

瞧，他不就這樣說了嗎？

「轉過來，看著我的眼睛說話，我不喜歡這樣。」

 

不喜歡？誰管你喜歡不喜歡？——如果自己可以這樣反駁回去的話，現在想必便不會受制於人吧？被自己的誓言綁死什麼的，真是蠢斃了。

 

綠間闔了闔眼，順從腰間那隻手的意思回首一瞥，「你的霸道一如既往地討人厭啊。」要真是不在意的話，哪裡用得著伸手去抓他的衣角？有些時候，他覺得赤司便像是長不大的小孩子，任性又霸道強橫，卻偏偏要裝得不像是那回事，然而只是讓世界順著他的要求轉動，便能讓這人開心一整天。

 

「你不就是喜歡這樣的我嗎？」

赤司收回手，改為抓住綠間的手臂，力度卻比先前更重了，綠間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可不記得我說過這句話……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對方瞇起眼睛，抓住他衣角的手放鬆了些許力度，但似乎沒有意欲放手讓綠間離開，真搞不懂他到底是想做什麼のだよ。綠間不耐煩地皺眉之際，卻聽見赤司略顯意外的嗓音：「難得你沒有否認啊。」

 

「……什麼？」

 

「喜歡。」赤司又重覆了一遍，「沒有說過喜歡，跟不喜歡是兩種意思，你不會不知道。」

這句話用的是肯定句，卻莫名地澆熄了綠間心裡燒著的悶火。

 

這個人的神經……真是非一般的粗のだよ，還是說，他是故意的？明知道綠間確實是「喜歡」他……是的，正如赤司所說，他在不久前才承認了那個讓人崩潰的現實，知曉了那不該知道的心情，全部都是託那場比賽的福。直到計時器停下，自己的敗北已經被神判斷為無法挽回之際，他才意識到，如此恐懼被赤司拋棄的自己，早已身陷名為赤司征十郎的囹圄當中，再也無法脫身。

 

那種感覺剛開始是沒有名字的，他甚至無從理解，這種感情是否戀愛之情。

綠間和赤司，只是敵人，對手，也不是友人或是中學同學，然而，以上任何一種關係，在失去對方以後，都不會令本人有一種天空崩塌下來的感覺吧？頂多只會感到空虛無助而已。但是，只要他稍稍想起赤司將會甩開他的手，自顧自往前走的背影，心臟卻疼得要裂開，內心卻覺得隨時都可以甩開肉體痛楚的束縛，不顧一切請求赤司留下來。

 

絕對是瘋了のだよ。他一直都是這樣跟自己說的，對於那種奇怪的跡象視而不見，一次又一次否認赤司說的「你大概喜歡我到不行了」的說辭，卻在那種討厭的情況下發現自己的抗拒完全是徒勞無功，後知後覺的綠間在赤司面前的智商，大概連火神都不如のだよ。

 

不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綠間至今還是無法辨明，為何自己會如此渴求赤司的存在。「喜歡」，這個詞彙對於綠間真太郎來說，曾經是等同「天方夜譚」的一個字詞，換成是自律神經系統出錯一類的解答，想必是更為合理のだよ。

 

過去只要盡人事便能成功的方程式在赤司面前完全不管用，剛開始他以為唯有追逐赤司的背影才能找到答案。可是到了最後，他找到的只有愈來愈複雜的謎題。

 

就算看清楚赤司的本質，他也無法理解赤司。

綠間看得最清楚的現實，只有他無法贏過赤司這一點。

即使試圖向赤司發起挑戰，也因為火神和黑子的緣故失敗了。

從世界被改變開始算起過了兩個夏天，綠間依然無法救回過去的赤司征十郎。

 

他曾經考慮過把一切都放棄的方案，畢竟，發誓打倒赤司的不再只有他一個人，黑子那傢伙比誰都要鬥志滿滿のだよ，自己只要下定決心要向誠凜和火神復仇進軍全國大賽就可以了，作為唯一目標的赤司已失去了價值，即使不執著於赤司一個人也是可以的吧？綠間如此想道。

 

但到了要訴諸實行的時刻，指尖卻顫個不停，無法按下電話按鍵，全身上下的骨頭彷彿都在向他抗議他的口是心非，一想到當年那個跟他許下約定的那個人，那個曾經問他：「你會討厭這樣的我嗎？」的孤獨而寂寞的人，只要想到他將要被自己選擇放棄，難以言喻的心絞痛便會把綠間殺死。

 

那時，他便想道：不行了，如果世上有一個人選擇了拯救赤司，那就必須是綠間真太郎才行，除了自己以外，他怎能把那個人獨一無二屬於綠間的部份交給其他人呢？寧願死也不要のだよ。

 

想到此處，他才明白，原來不過是四年的時間，赤司征十郎已經成功把綠間變成自己的囊中物，沒有赤司以外的關注點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眼裡只剩下那一抹紅色，肆意妄為地把整個世界都染成自己的色彩，他可以去看赤司以外的東西，可以擁有赤司以外的好友，卻再也無法把這個人從視線裡抹走。

 

模糊的視線當中，那抹搶眼又可惡的紅色在向他炫耀勝利のだよ。

 

名稱、理由、真心什麼的都是廢話，管它是不是戀愛，自己只有知道那一點就夠了。陷於被動也無從入手，那就是現狀。

 

如果不把赤司視作追逐目標的話，非但自己的過去會被否定，未來也失去了應有的意義。即使赤司要拋棄自己，他也會強逼赤司負起破壞他的世界的責任のだよ

話雖如此，他也沒有想過要跟赤司告白，死也不會のだよ。

沒有什麼事情比起處於戰鬥中的下風更令人討厭了。

 

「要是玩文字遊戲的話，沒有說過喜歡，和『喜歡』也是兩回事のだよ。」

綠間平靜地推推眼鏡，在明瞭自己心意的那一瞬間，他便知道自己幾乎是輸得連底牌都不剩，只留下作為「綠間真太郎」的任性而已，那麼就讓他任性到底，遵從自己的心意行事吧。

 

現在，他不會跟赤司告白，也不想在心情不好的時候見到赤司，那只會讓他心情變得更差，難道只是喜歡上一個人的他，連這點任性的權利也沒有嗎？

 

「如果你是來跟我辯論文字遊戲的話，我們可以一直討論到明天早上。」赤司對他的忿怒不以為然，直接無視過去，向他提出邀請。

 

「不行，明天有晨練のだよ。」會上當的才是傻子。綠間斷然拒絕。

 

「唔，不愧是名門秀德高校呢，這麼快就振作起來了嗎？」赤司晃晃頭，但綠間認為這句話裡面的諷刺之意遠大於好奇，這傢伙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前輩們都是盡人事之人，一次的失敗不等於什麼。」

 

這回他顯然是說中了重點，赤司挑起眉看他，「你也是？」

 

也是什麼？一次失敗當然不等於……綠間眨眨眼睛，驀地有種終於找到突破口的感覺，「我不認為區區一個火神大我便足以動搖我對於勝利的決心のだよ。」

 

然而，赤司對於「火神大我」的反應遠比他想像中大多了。

「……火神大我，你和黃瀨都有提到這個名字呢。」

 

綠間的手臂想必早已被他捏青了のだよ，雖然算不上是難以忍受的程度，他也樂於赤司吃癟，但他可不喜歡赤司把過多的注意力放在他人身上。

「記住打敗自己的對手的名字是理所當然のだよ，要不然我該如何向他和黑子復仇？」

 

赤司在聽見「復仇」這兩個字時，微微地蹙了蹙眉，眼裡滿滿的都是不以為然，「你難道認為那個人有資格打敗我們全部人？」

 

綠間蹙眉，先不說全部人，眼下他和黃瀨都被火神打敗了吧？這人是故意往他的傷口上猛踏是不是？「……誰知道，反正我是輸了。」

 

「只是一個區區的火神大我，不值得你想太多。」赤司的話聽起來很刺耳，在綠間看來，那就跟「被區區一個火神大我打敗的你也沒什麼值得我關注」的意思差不多，「為了履行約定，你應該關注的是更高更遠的挑戰對象。」

 

綠間抿著嘴，從赤司的掌握中抽出手臂。的確，區區一個火神大我沒什麼好在意的，他在意的，從來都是後面的那個可惡的人。對於這一點，赤司是真的不知道嗎？

「你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才大老遠跑來這裡嗎？」

 

說吧，說吧，只要一句話就好，

只要能證明我們的關係是特別的，

只要證明你對我有特別的期待，

只要我知道，你原來一直在等待著我，

如果能夠聽見這個男人的真心的話，即使是注定得不到美滿結局的前路，綠間也會決心跟他一起下地獄。

 

在這個日漸崩壞的世界裡面，只要能夠看見你的顏色，

對我來說，便是最幸福的事了。

 

赤司沉默了一會，才道：「我不喜歡對手半途而廢。」

 

啊，他這樣說了。

綠間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控制得了自己想要擁抱這個人的欲望。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對自己說。

現在的話，只要證明一件事就夠了。

 

「我不記得，我什麼時候有轉移過視線のだよ。」

 

視線彼方的赤司露出了笑容，可恨的笑容，

卻是令他無法忘懷的笑。

 

……若有哪天他能夠把這個笑容置之不理的話，大概就是眼下這個世界崩潰的時候吧，而此刻沉迷不悟的綠間真太郎也就只有被「他的世界」吞沒殆盡的份のだよ。

 

沒有逃跑的選項，只有被吞噬而死的未來，

但是，對此心甘情願的自己，又是怎麼回事呢？

 

 

※

原本真的想寫完突發事件再說的，但是莫名奇妙地先填了這邊的一點點……雖然察覺有些心理活動在前面也有提過，不過人的心理就是如此奇怪，要怎樣解釋循序漸進地愛上一個人是難題，綠赤尤其拖杳，主因在於我覺得兩人都不是會輕易愛上一個人的類型，最終導致這個前傳的部份拉得比我想像中長，變成了綠間真太郎愛上赤司征十郎的辛酸血淚史了~~~不同階段導致不同的情感變化，我想我想寫的就是這個感情吧，畢竟他們離離合合得太多次，我自己還給他們在HE後加了個天雷，我已經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無意識中拉長前面來填補後面的虐了TAT

之後再說完WC戰後俺赤回歸和小真和好如初再加感人告白就可以完結前傳——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但是事實大概會不如人意，畢竟從〈無法觸碰的永生樹〉開始一直是綠間視角的故事，赤司到底是怎樣想的也沒有說太多，而我個人壞習慣就是非要把角色的內心剖析得完完全全才心安（好吧我就是找罪受兼話嘮）說不定我家妹子拖拖拉拉的封面比我寫得還要快，索性把前傳出了再說正傳虐文以後再算——這種想法忍不住湧上心頭真是對不起了，還是看進度吧，反正我只有文太多塞不下而沒有不夠字數的問題……

歡迎大家給點意見，我嚴重懷疑自己有沒有OOCのだ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