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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蕾】《Dance Party》六卷後設定．長篇 FIN.

克拉斯提　蕾妮希雅

 

 

在某一個風光明媚的下午，水楓之館一如既往地迎來了公主的尊貴客人——克拉斯提。

 

蕾妮希雅小心翼翼地側過頭，裝作不經意打量著門邊在談話的兩個人。

 

雖然偷聽不是淑女應有的行徑，但自她認識了「冒險者」以來，偷聽似乎已經成了平常不過的事情。何況這一次也不能怪她。

 

因為事情看上去有點奇怪。

 

克拉斯提向來喜歡不動聲色地進門，把她嚇了一大跳，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外面和她的侍女艾麗莎說那麼多的話。

 

他們在談什麼呢？好像很嚴肅的樣子，要是正經的話題，為何不直接跟她本人說？

 

門外，艾麗莎瞥一眼整個身子都往外靠的蕾妮希雅，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看著眼前人道：「好了，有事就請吩咐我吧，克拉斯提大人。要不然公主可是會煩惱死的。」

 

「應該說是吃醋吃撐了？」克拉斯提毫不客氣地指出事實，艾麗莎瞪著他臉上的溫文表情面具，再一次地有這種感覺：這種性格惡劣的男人居然是圓桌會議的代表真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清清喉嚨，無視他剛剛說的話，再次重覆：「您想要我做什麼？」

 

「今天晚上我和公主會出席一個特別的派對，想請你幫忙準備公主的服裝。」克拉斯提正經地提出要求，艾麗莎點點頭，「好的，請問是什麼性質的派對？」

 

「噢，那是我們冒險者特有的一種舞會，衣服要方便活動的，所以裙子的話不要太長，不用太正式，帶點可愛風格的就好。」

 

呀，對了，克拉斯提再補充一句：「因為是難得的私人聚會，可能會玩得有點晚，我會負責送她回來的，你不用擔心。」

 

這句話的意思是，今晚你就不要跟來了。

 

艾麗莎是這樣理解的。只是，身為侍女的她當然一定得陪著公主，這可是鐵一般的規則，克拉斯提的要求一點也不合理，除非有特別的理由，否則她是不會答應的。

 

「很抱歉，我不能離開公主殿下的身邊。」

 

「我覺得拒絕不是一個很好的決定。」走到一半的克拉斯提停下腳步，回頭，露出更溫柔的微笑，「你要是跟來的話，她就不能好好放鬆了，你說對嗎？」

 

這話聽起來好聽，但艾麗莎知道這個男人很清楚公主在這段日子以來的變化，她已經交上了朋友，那些新朋友也知道公主的真面目，這實在不成理由。

 

說到底，只是這個壞心眼妖怪想要和公主獨自去玩，更甚者是好好捉弄她一番而已。

 

應不應該繼續堅持跟去呢？艾麗莎苦惱了幾秒鐘，但在觸及這個男人的目光後，她理智地做出了決定，「好吧，今天晚上，公主就交給您了。」

 

「謝謝。」克拉斯提的微笑更深了，但在艾麗莎看來，那簡直就是不懷好意的魔鬼笑容。

 

克拉斯提走進會客室，蕾妮希雅已經乖乖地在沙發上坐好，絲毫不見一絲心虛的表情，他也不點破，只是如往常般在旁邊坐下，品嚐著溫熱的紅茶。

 

「今天來做什麼？」「如你所見，喝茶。」

 

「……工作我好好地完成了。」「知道了。」

 

詞窮怎麼辦？

 

「你……剛剛跟艾麗莎說什麼？」

 

等了好半晌，蕾妮希雅終於按捺不住，問出了那個她最在意的問題。

 

呵……克拉斯提低笑出聲，「因為今晚我要帶你出門，所以在跟你的侍女交代一聲哦。」

 

出門？蕾妮希雅敏感地豎起耳朵，「到哪裡去？」

 

「派對。」克拉斯提賣起了關子，微微揚起的嘴角看起來就像是壞笑，她不安動了動身體，「什麼派對？」

 

不知為何，她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放心，只是我們冒險者傳統上的一種活動。」克拉斯提安撫道，「那是很輕鬆的私人聚會，我覺得你應該有興趣，畢竟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去了解冒險者的生活，不是嗎？」

 

真的是那麼簡單？蕾妮希雅孤疑地瞅著他的側臉，卻沮喪地發現，自己是永遠都不可能看透這男人在打什麼鬼主意。

 

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不懷好意。

 

 

「就這樣說定了？」見她不說話，克拉斯提好心地給了她幾秒鐘的考慮時間。

 

「我有拒絕的餘地？」她反問。

 

沒有。

 

蕾妮希雅垂下肩膀放棄掙扎，今晚他定是不會放過她了，她就活該被他玩得團團轉。

 

可是，奇怪的是，一想到，這一整個晚上都和這個妖怪在一起，她居然隱約有了些許期待。

 

「怎麼了？跟我在一起，讓您不高興嗎？」他故意問道。

 

看著她驀地飛紅的臉頰，還有因為別過頭而露出的紅通通耳垂，心情不知怎地變得特別好，笑得更歡了。

 

「艾麗莎會負責幫你打扮好的，晚上我會過來接你，只要乖乖待著就好，嗯？」

 

蕾妮希雅不滿地鼓起臉頰，「我不是小孩子，不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就算性格相似，她也不是他的妹妹，為什麼要事事聽他的？

 

想到這一點，她莫名地生起悶氣來了。

 

克拉斯提看起來有點訝異，似乎猜到她的想法，好一會兒才了然地點點頭，「很抱歉讓你有這樣的錯覺，但你跟我妹妹是不同的，這一點我一向分得很清楚。」

 

他的妹妹可不會這麼倔強，也沒有她那麼了不起，什麼也不懂就站出來跟領主們較勁，也沒有那麼大的勇氣去應付那個難纏的堇星和殺人魔。

 

這些事可是連他手下的副官高山三佐和莉潔也沒辦法輕易做到，或者得考慮一會才敢去做，但是她卻毫不猶豫地應下了。

 

真不知道該說她有勇無謀，還是過份膽大呢？

 

不管如何，她已經做得比他們預期的來得好。

 

實在值得獎勵一番。

 

所以他才會邀請她去那個派對，好讓她放鬆地玩一個晚上。

 

當然，他不否認，這裡面也有他的私心，難得有一個可以盡情捉弄她的場合，不好好利用就有違他的「騎士之道」。

 

一思及此，他忽然想到一個好玩的事情，

 

「說起來，公主殿下你會跳華爾滋以外的舞蹈嗎？」

 

「欸？」

 

 

晚上七時正，在艾麗莎的協助下，蕾妮希雅換好了衣服，再被交托到克拉斯提手上，「公主就拜託您了。」

 

「不用擔心，我會完好無缺地把她送回來的。」

 

和騎士的短暫對話後，艾麗莎拉過蕾妮希雅，再度囑咐：「不要跟別的男人走太近，被拐了就麻煩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會被拐了？何況有克拉斯提大人在，沒事的。」蕾妮希雅安撫地拍拍她的手。

 

看著漸行漸遠的兩個人，艾麗莎無奈地嘆一口氣，公主今晚的裝扮得那麼美，要是一個不留神的話……她的擔心可不是沒道理的。

 

銀紅和月白互相交錯的背心連衣裙，銀白色的頭髮被綁成鬆鬆的長辮子，上面別上火紅色的鳳凰鳥頭飾，加上月白的水鑽鞋子和猩紅色的小外套，整個人看起來可愛到不行。

 

連作為男伴的克拉斯提也沒有吝嗇他的讚美，在眾侍僕面前把蕾妮希雅全身上下都誇了一番，直到走出水楓之館的大門之前，她的臉頰都是紅通通的，燙得嚇人。

 

這人今天是怎麼回事？蕾妮希雅困惑不安地想著，表面功夫都做太足了吧？

 

「這些都是真心話哦。」似是察覺到她的想法，克拉斯提主動開腔回應，「你今晚真的很漂亮，希雅。」

 

他怎會知道那個暱稱？

 

蕾妮希雅登時臉如火燒，比先前還要紅上幾分。她彆扭地問道：「莉潔小姐跟你說的？」除了茶會的朋友們，沒人會這般叫她。

 

「嗯。」克拉斯提爽快地承認了，「她很盡責地向我報告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什麼都知道，包括那亂七八糟的換裝行動。

 

「聽說你穿護士服的樣子很性感，有機會真想看看。」觀察著她變幻不已的臉色，他惡質地補上一句，成功讓蕾妮希雅轟的一聲把全身都燒紅了，只差沒從頭頂處冒出煙來，連走路也走不穩了。

 

「公主殿下真是容易自爆的體質呢。」克拉斯提咧嘴笑得好不開心，伸手扶著她的腰，幾乎把她半個人都納進懷裡，手臂微微用力，那就跟拎著她走路沒兩樣。

 

蕾妮希雅還在糾結他剛剛的話，根本無暇注意他的動作。待發現時，已被克拉斯提帶著走過了半個城，面前是一間古怪的店舖。

 

不，「古怪」這個詞也不足以形容這家店。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幾乎亮透了半邊天的霓虹燈招牌，然後是從門內透出的明快音樂，還有三三兩兩的「冒險者」，女性的話身上的布料是蕾妮希雅見過最少的，男性相對而言較正常，但算不上莊重。

 

她佇足在店門前，瞪大眼睛看著那些人嘻嘻哈哈地走進店裡，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若是說穿得少的話，你以前穿的那套盔甲比她們更性感哦。」克拉斯提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蕾妮希雅猛地回過頭來，瞠圓了眼眸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Night Club，就是晚上人們聚會、一起跳舞的地方。」他幫著把蕾妮希雅的外套脫下來交給侍者，「放心，不是什麼不正經的地方，至少秋葉原的冒險者大多是未成年，程度不會太超過的。」

 

說罷就把她往門裡推，「走吧！」

 

什麼跟什麼呀？

 

蕾妮希雅完全聽不懂他說的話，茫然地被他拉著走。

 

行走間，她瞧著他寬厚的背，突然發現克拉斯提的穿著也跟往常不一樣，不再是沉重的盔甲或看起來較知性的冬裝，而是簡單的黑色襯衫，沒有綁領結，也沒有扣上最上的兩個扣子，露出一大片胸肌，外面套一件深寶藍的企領外套，配上卡其色的長褲和墨綠色軍靴，看起來……她不想承認，但這樣的克拉斯提很帥氣，在陰暗不定的燈光下走動著，簡直就是一個英俊到極點的魔鬼。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乖乖待著。」克拉斯提牽著她走到一個邊上的包廂處坐下，拋下這一句話就走開了。

 

蕾妮希雅緊張地環視四周，仔細觀察著店裡的環境和人們的舉動，試圖理清思緒。

 

這個正體不明的「Night Club」有著很奇怪的格局，大約是水楓之館兩個會客室般大的大廳，牆壁上的木架子放著很多不同種類的酒，前面放著長長的木桌子，與大地人的小酒館有點像，可是桌子都比較高，配上高腳椅，是「冒險者」稱之為「吧台」的東西。

 

貼著牆壁的是不同大小的包廂，有大得可以放下十個人的，也有像蕾妮希雅坐著般小的，人們都坐在裡面互相聊天，還有些人揮著拳頭，手掌開開合合的，有時甚至會擺出剪子的姿勢，真奇怪。

 

用來照明的是不同顏色的魔法光球，映照在地板上就變成漂亮的幻彩燈，大廳的一個角落裡，演奏者們用木弦球和奇形怪狀的鼓演奏著奇特的音樂，不是宴會上的優美音樂，而是節奏更加明快緊湊，拍子感很強的音樂。

 

大廳的中央留著一塊很大的圓形空地，就像宴會廳的舞池一樣，很多「冒險者」正在隨著音樂跳舞。只是，他們跳的不是華爾滋，也不是一男一女的雙人舞，而是每個人各自揮動手臂、扭腰、踢腿、搖頭的隨意舞動，人人的動作都不一樣，完全沒有規律可循，但她可以感覺到那些人是跟著音樂節拍而動作，每一下都在拍子上，而且……蕾妮希雅羞怯的咬緊下唇，人與人之間靠得極近，不分男女，有女性甚至會故意靠近男性，直接把對方的身體當成牆壁般扭動著，男性偶爾會帶著女性轉圈圈，然後變成幾乎摟抱在一起的貼身雙人舞，以貴族的標準來看，是極不合宜的行為。

 

不過，蕾妮希雅並沒有產生抗拒感，只是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有趣奇特。

 

這就是「冒險者」喜歡參加的宴會嗎？

 

話說回來，她隱隱約約瞥見了幾個熟悉的身影，正想要起身確認之際，克拉斯提回來了，手裡端著兩杯酒，「瞧見認識的人了？」

 

「嗯。」蕾妮希雅飲了一口才發現，杯子裡的是紅莓果汁，「但是，距離太遠，看得不清楚。」

 

克拉斯提輕輕搖晃著酒杯，葡萄酒的香味四散，她有點不滿地瞪著那個酒杯，卻不敢開口討要，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賭氣般開口：「我們來這裡是幹什麼的？」把她帶來這種「冒險者」的聚會地點，還叫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有什麼企圖？

 

他微微一笑，「今晚是道隆的生日驚喜派對，他的部下包下了這裡來為他慶生，圓桌會議的公會長都會派人出席，幾乎秋葉原有地位的人都會來，這下子安心了？」

 

她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彆扭地別過頭，含糊地道：「喔……」

 

克拉斯提泯了一口葡萄酒，玻璃杯可以說是阻隔視線的良物，至少對面的女孩一直沒有察覺到他的視線緊緊鎖在她如天鵝般優美的後頸之上。

 

這舉動或許不夠紳士，但在這種時候，他可不會虧待自己，盡情地把美景映入眼簾，反正，她是不會發現的。

 

不知該慶幸還是可惜，這位公主對於自己的美麗沒有一點自覺性，根本沒有發現，即使穿上樸素的服飾，她作為公主的神秘感和貴族的優雅依然表露無遺，所以，在這個燈光昏暗的環境裡，她依然是最迷人的發光體。

 

剛才要不是他及時返回，只怕這店裡的單身男人都會衝過來搭訕。

 

明知道她的身份，但依舊抵擋不住誘惑，就算是偷偷看一眼，或是得到她的一個笑容，便會心滿意足。這就是秋葉原的「冒險者」。

 

至於他，是一個戴著騎士面具行調戲之實的男人，他有這樣的自覺。

 

光是見到她臉紅耳赤就會非常想要再添一把柴，明明知道她會生氣還會故意讀出她的心裡話，看到她自爆心情就會變好，

 

唔，從某方面來說，他應該就是那種惡劣的壞男人吧？

 

克拉斯提不自覺地露出更深的笑容，光明正大地欣賞著美女，尤其是當那美女深知他的真面目但無從反抗，只能暗暗生悶氣，卻又想維持自己的美麗面具的時候，觀察對方的微表情就成為了他最大的樂趣。

 

對於他含蓄的注視，蕾妮希雅當然不可能完全沒有感覺。她只是沒有從風花雪月的方向去想而已，因為，光是想像她的天敵會欣賞她，就足夠令她毛骨悚然。雖然克拉斯提總是會對她伸出援手，但是她更清楚了解的是，他同樣以戲弄她為樂，他這般看她鐵定不會是什麼好事情，更何況她至今還沒有搞清楚，他的幫助到底是基於圓桌會議的需要，還是他的個人意願。

 

所以，實在很難想像那個永遠戴著面具的狂戰士會對她有「那方面」的興趣。

 

絕、對、不、可、能。

 

她在想事情的同時，不動聲息地偷偷抬眼，試著從他的表情讀出訊息來，卻遺憾地發現，依舊什麼也讀不到。

 

害她只能氣惱地在心中抱怨，奈何不了他一分一毫。

 

這樣兩個人無聲地對坐的畫面，儘管一個在光明正大地偷窺，一個低著頭在心中射著冷刀子，依然無損畫面質量，看起來卻像夜店裡最美麗的一幅風景畫，賞心悅目。

 

唯一的問題是，這幅畫放錯地方了。

 

在旁人看來，他們應該去庭院裡茶聚，而不是在夜店裡飲酒。

 

然而，這只是大多數人的想法，總會有那麼一兩個的異類，視這種閑適的氣氛如無物，直接大吼大叫地衝進去包廂，一把抱住美麗公主用力磨蹭，「啊啊啊！居然連希雅也來了，早知道就跟我們一起來嘛，還可以順便替你挑一身衣服！」

 

她身後跟著〈記錄的地平線〉的城惠、直繼、喵太和曉，一副想要阻止但又不敢開口的表情。還有同樣興奮不已的荷麗艾塔，一直用火熱的眼神一一打量蕾妮希雅的裝扮，「天啊！這裙子選得真好，完全不輸給我們給你挑的衣服啊！誰給你選的？」

 

蕾妮希雅掙扎著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對面的男人，「這是克拉斯提大人之前送來的……」（不知道的朋友可以參考樓主先前的片段文《公主殿下的衣櫥》，那是為了與公主繼續用午飯，特地搬來了一大堆新衣服的克拉斯提）

 

「哦〜〜」瑪莉艾兒故意拉長尾音，了然地看向對面的男人，「克拉斯提替你選的，眼光真好。」

 

這衣服突出了希雅身上所有的優點，果然，男人的眼睛都不是裝飾用的，連那個克拉斯提也不例外，該看的地方還是有在看的嘛。

 

正在品酒的克拉斯提平靜地挑起眉毛，面不改容地保持微笑，「謝謝你的贊賞。」

 

「不……用……」好不容易捉住了把柄，誰知道門不見了，嗚。

 

被對方冷淡反應打擊到的瑪莉艾兒沮喪地垂下肩膀。

 

直繼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一邊向城惠打眼色：喂，說些別的事啊！

 

被點名的城惠尷尬地托了托鏡框，說：「既然該來的人全都到了，不如過去主人公那邊吧？要不然道隆可就要被那些亂來的給灌醉了。」

 

克拉斯提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跟著被瑪莉艾兒半推半拉著的蕾妮希雅，一起走到大廳另一邊的大包廂裡，那裡坐著道隆、洛德立克、卡拉辛、艾扎克、亞因斯和克拉斯提的兩個副官—莉潔和高山三佐。

 

桌上堆了一個用小酒杯塔，他們顯然是在玩猜拳，輸了就要乾杯的遊戲，艾扎克面前的空酒杯最多，只不過是替莉潔和高山兩個女孩子乾的居多。

 

「祝生日快樂，乾杯！」

 

酒杯的碰撞聲落下以後，城惠才發現十一公會長一下子就少掉了三個人，「宗次郎去哪了？還有茜屋先生和伍德斯托克先生呢？」

 

「都在那邊啦！」卡拉辛指指舞池的中央，宗次郎正被一群女孩子包圍，輪流跟他們跳舞來著，似乎是把在一旁陪坐的茜屋和伍德斯托克都拉下去一起跳了。

「要不是今晚的派對只讓高中生以上的人參加，這家店早就被擠破了。」他打趣地說。

 

「廢話不要那麼多！來，喝一杯！」艾扎克把酒杯塞進城惠和克拉斯提手裡，自己率先乾了一杯，「新釀的紅葡萄酒，味道不錯。」

 

「艾扎克，抱歉。」城惠苦笑，「我不喝酒……」

 

「酒精濃度很低的，給我喝！」一聲大吼，城惠只好無奈地跟著喝了。眼角瞥向克拉斯提，他還是一貫地優雅地喝著自己的酒，艾扎克也沒有勉強他，只是提出：「繼續猜拳！」

 

他已經醉了。

 

城惠在心裡腹誹，可是當他看到主角道隆興高采烈地附和時，也就只能暗自嘆氣，隨著眾人起舞罷了。

 

反倒是細心的喵太留意到他的表情，正想著要怎麼辦時，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喵，我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喵。」

 

高貴的貓人族調皮地眨眨眼，「不如我們來玩True or Dare喵？」

 

「好主意！」瑪莉艾兒高興地跳起來去找酒瓶，蕾妮希雅一臉茫然不解，低聲問旁邊的曉，「那是什麼？」

 

曉伸手指指桌上的空酒瓶，「轉動這個瓶子，對上瓶口的人要選擇回答問題，還是去做一件事情，就看轉瓶子的人要求些什麼了。」

 

「做不到的要罰酒！」不死心的艾扎克連忙補上一句，「不許說話不算數的！」

 

「知道了，你喜歡喝多少也成。」莉潔敷衍地應和，隨即主動把酒瓶交給克拉斯提，「主公先轉吧。」先轉的不用那麼早被罰。

 

後者微微一笑，禮貌地退讓給今晚的主人公，「道隆先請吧。」

 

「好的！我先來轉——啊！荷麗艾塔小姐！」瓶子率先對淮了他對面的吟遊詩人，荷麗艾塔不加思索就選了「True」。

 

「那個，讓我想想……要是選男朋友的話，會選誰呢？」他補充一句，「要從在座的人裡面選。」

 

「這個嘛……城惠先生吧。」「欸！」眾人不可置信地大叫出聲，城惠驚呆了，曉更是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瞠目結舌地瞪著荷麗艾塔。

 

「怎麼了？」當事人一臉無辜的反問，顯然還搞不清楚狀況，「我喜歡外表斯文、內裡腹黑的男人，不行嗎？」

 

「那怎麼不選克拉斯提呢？」道隆口直心快地道，眼珠子在城惠和荷麗艾塔身上四處游走，「那傢伙也是一樣腹黑啊！」

 

克拉斯提一直沒有開口，因為他過於專注地觀察某個以為沒人注意到、不住地點頭的傻娃娃身上。

聽見道隆的發言，他抬起頭，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比起城惠，我這種小計謀沒什麼好看的。說不定，荷麗艾塔小姐就是喜歡他這種的。」

 

「什麼……」「好了，不就是個遊戲嗎？」荷麗艾塔安撫似的輕拍城惠的手，同時向笑得歡的瑪莉艾兒投了個警告的眼神，「何況道隆先生問的是假設性的問題，不是嗎？」

 

被她的眼神電得光閃閃的瑪莉艾兒連忙接過話，「趕快接著轉吧！下一個是誰呢？」

 

瓶子被人使勁地轉了好幾圈，最後停在直繼身上，他選了「True」，荷麗艾塔笑咪咪地問道：「什麼時候公佈好消息呀？」

 

「什麼好消息？」當事人裝傻，結果被艾扎克和道隆按著肩膀灌了兩杯酒。

 

下一個轉到的是……「艾扎克！」本人什麼都沒有選，自罰三杯。

 

莉潔在一旁吐槽說：「你就只想喝酒吧……」

 

「你管我什麼多幹嘛？」艾扎克不以為然地揮揮手，用力地轉一下瓶子，這次瓶口對淮的是——正在沉默地喝酒的克拉斯提。

 

「我？Dare。」他毫不猶豫地選了後者。

 

「唔……親公主殿下一下。」艾扎克老實不客氣地投下了一個巨型炸彈，把所有人都驚呆了，十三雙眼睛來回打量著突然滿臉通紅的蕾妮希雅和依舊保持微笑的克拉斯提，但眼尖的城惠還是留意到，他嘴角的弧度比剛才上揚了幾分，顯然心情好得要命。

 

「太亂來了！」莉潔跳起來抗議，「哪有這樣的懲罰？」

 

「臉頰也可以啦。」始作俑者受不了地大叫，狠狠地瞪了克拉斯提一眼，就是「大爺我對你那麼好，該感恩了！」的眼神，「女人的妒忌心就是煩人。」

 

「小心說話那，要不然你可能橫著出去這個大門。」道隆興奮地拍著他的肩膀，渾不在乎地呼叫克拉斯提，「要做的就趕快親下去，不要做的喝五杯！」這男人似乎也是喝多了，罰酒的數字一下子多了兩杯。

 

「哦？」克拉斯提如他所願的突然伸出手，他就坐在蕾妮希雅旁邊，所以很輕鬆地摟住了少女的肩膀。

蕾妮希雅被他的舉動嚇得心跳停止，待她回過神時，克拉斯提的臉近得只離她幾公分，稍稍一動就要親到的狀態。

 

他、他是認真的嗎？

 

真的要親下去嗎？

 

她用眼神不斷地問道，對方卻完全沒有反應，只是專注地盯著她的臉，似乎是在考慮該在哪個地方下手才好。腦袋頓時一陣慌亂，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有一百隻小鼓在心房奏起了交響樂，澎澎的撞擊聲讓她幾乎不能思考。

 

數不清的思緒在腦海中胡亂地轉動，而她只留意到最清楚、最常出現的那個大問題——那就是，她根本就一點也不打算拒絕。

 

只要她開口說「不」的話，最壞的下場不過就是自罰五杯酒，比起失去貞潔來說，根本沒什麼大不了。

 

可是，乍聞艾扎克這個荒誕的要求時，她的第一反應不是拒絕，而是在想「要是他不肯吻那怎麼辦？」

 

天啊，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想來想去也想不通，只是，她知道，現在只能做的事，就是「絕對不能閉上眼睛」。

 

曾經從茶會的朋友身上聽說過，接吻時一定得閉上眼睛，所以先閉上眼睛就代表你很期待接吻。

 

雖然她搞不太懂這當中的邏輯關係，但此時此刻，克拉斯提「看似」將要吻下來的這幾秒鐘，她絕對絕對絕對不能閉眼，要不然氣勢就輸掉了。

 

臉靠得那麼近，她可以感覺到從他呼出的氣息有多麼的燙人，手臂又多麼的有力，讓她手腳發顫，只憑著堅定的意志力才不至於軟倒在他懷裡。

不過是兩三秒的時間，她隱約聽到對方的輕笑聲，臉頰處傳來一陣短暫的溫熱，快得幾乎讓她感覺不到，隨即從容地退開了。

 

「開玩笑而已，別緊張。」克拉斯提放開懷裡嬌羞的女孩，「好了，我自罰五杯。」

 

 

「膽小鬼，連女人都不敢親……」艾扎克抱怨，卻挨了夾在他和克拉斯提中間的莉潔一記狠狠的手肘子，「閉嘴！」

 

克拉斯提沒有理會他們，自顧自地喝了五杯，對面的城惠不經意地問道：「怎麼親到了還要喝？」

 

「沒有這回事。」他微笑，臉上絲毫不見一絲心虛，目光清澈地回應城惠的注視，「我只是假裝親到了，你說是不是，公主殿下？」

 

後者正在發愣，聽見他的問話才回過神來，臉紅耳赤地瞪了他一眼，牙癢癢地回答說：「沒錯。」

 

然而，與表面的答案不同，她心裡恨得想要甩這個男人一巴掌來解恨，明明就有親下去！這可惡的傢伙！

她怎能如此大意？他假裝沒有親到她的臉，既佔盡了便宜，同時解決了艾扎克的難題和她的名節問題，把所有人都玩弄在手裡，一石二鳥。

 

唯一的問題是，她氣得想要殺人，偏偏什麼都不能做，那怎麼辦？

 

「怎麼了？被酒嗆到了嗎？」始作俑者還掛著得著詭計得逞的「陰險」笑容，向她咧出一口漂亮的白牙，直把蕾妮希雅氣得手腳發抖，恨不得把他身上的肉咬下一兩塊來洩憤。

 

心裡恨得咬牙切齒的結果是，她失去了理智，衝動地搶下了他的酒，一口乾了。

 

哼！得不到他的肉，至少得到他的酒！

 

克拉斯提顯然想不到她會做出這等事來，來不及反應過來，酒杯就被她奪過，咕嚕咕嚕喝盡了杯中的紅葡萄酒，然後被酒氣醺得滿臉通紅的她把酒杯塞回他手中，「續杯！」

 

這個女人真是……令人無語。

 

既然重視貞節，那喝男人喝剩的酒就沒問題？間接接吻懂不懂？

看來是被他氣得過了，心情正夕暴風雨的暴雨帶當中，連思考能力也斷開了兩半，腦袋就是不太好使的。

 

他好笑地看著她，從沒聽過有人喝一杯就醉了的，可是，跟喝醉的女人說理智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他還沒有那麼的看不開，只好順勢轉移話題，「該我轉瓶了吧？」

 

他輕輕一撥，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這次瓶口對淮了城惠，「True or Dare？」

 

在眾人眼裡，克拉斯提笑得人畜無害，惟有對上他眼神的城惠，倏地感到背脊竄上了一陣寒意，全身雞皮疙瘩都跑出來了。

 

真是的，這傢伙很會記仇啊。不過就是問了一句話……城惠不以為然地搖搖頭，「True」

 

彼此彼此，你也不是因為一些小事記恨我嗎？

 

克拉斯提彷彿讀懂了他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從容地回應他的不滿，「問題很簡單，請從公會裡選出一個你最喜歡的女孩子，還要解釋原因喔。」

 

連自己身邊有這麼一串的仰慕者都沒有察覺到，少管別人的閒事。

 

說起來，荷麗艾塔、曉，還有那個小女孩實莉，這傢伙到底是走了什麼樣的桃花運？不就是個滿腹陰謀詭計的奇怪宅男，他的神秘魅力到底在哪……

 

「答不出來就自罰十杯。」因為問題太簡單了，若是不怕回去被興師問罪的話，隨便回答一個也可以。

 

克拉斯提的報復可以說是成功了。

 

聽見這個問題，城惠頓時感覺到後背被一道熾熱的視線緊緊盯著，不用腦袋想也知道是曉，大概是因為女生們都有不能認輸的心理？

 

喜歡的女孩子嗎？公會裡的女孩子不多，五隻手指算得出來，提托拉不算數，五十鈴有倫迪了，只剩下曉和實莉……曉就坐在旁邊，要是選她的話場面會變得很尷尬，實莉雖然不在場，但隨便亂說的會壞了人家的名聲……

 

思前想後，面前都只有一條路，「我自罰十杯。」

 

眾人看熱鬧似的看著城惠灌酒，後者丟了個怨恨的眼神給克拉斯提，心想一定得再報復回來才能下火。把瓶子用力一轉，瓶口毫無懸念的對淮了蕾妮希雅，臉紅紅的銀髮少女偏頭想了想，「True」

 

她可不想像克拉斯提一樣被要求做奇怪的事情，感覺說真心話會比較安全。

 

「公主有喜歡的人嗎？」

 

「有呀。」她爽快地回應。

 

此話一出，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她，一副既期待又感到希望破滅的表情，「誰？希雅喜歡的人是誰？」瑪莉艾兒興奮不已地追問。

 

「我爺爺、爸爸媽媽、姐姐、弟弟、曉小姐、瑪莉艾兒小姐、莉潔小姐……」蕾妮希雅扳著手指數數，一口氣列了十幾個名字，抬頭一看，卻見眾人看待她的眼神就像看見怪物突然出現在秋葉原般稀罕，「怎麼了？」

 

身旁的克拉斯提突然嘆了一口長氣，把重新盛滿的酒杯塞進她手裡，「喝吧。」這小妞連裝聾作啞的招數都使出來了，該罰。

 

我才沒有裝傻！

 

蕾妮希雅很想要大聲反駁，但是她的確是在裝傻沒錯。

 

不過，若這壞心眼妖怪不開口的話，這樣的一個無知少女，大家總會給幾分面子，不會主動戳穿她的弊腳謊言，那她就不用罰酒了，可惡！

 

心不甘情不願地受罰的蕾妮希雅鼓著腮幫子，忿怒地別過臉去，身體也跟著往外挪了挪，空了好大的一個位子。

 

克拉斯提差點就要忍不住笑出聲來，幸好他的酒被蕾妮希雅喝光光，他的自制力還是很好地維持著，才不致破功。

 

可以看到這麼彆扭的她當眾使性子，想必是酒精的作用，他有點好奇，這一丁點酒精還可以讓她做出什麼神奇的事來？

 

於是，他驀地伸手按住蕾妮希雅轉瓶的手，提出另一個建議，「再玩下去就無聊了，不如下去跳一會？」

 

這話不全是他的私心，桌邊的女孩兒大概也感到無聊了，瞧瞧瑪莉艾兒她們的反應，全都興奮得大聲附和，托她們的福，蕾妮希雅不小心發出的微弱尖叫聲並沒有人理會。

 

女孩們三五成群地拉著手離座，可憐兮兮的少女則被強壯的騎士半抱半扯地帶到了舞池的一個不起眼角落，因為魔法光球無法照射到的關係，兩人幾乎被陰影遮蓋住了。

 

「你要躲到什麼時候？瞧，這裡根本就沒有人留意你。」這話半真半假，一來是所有人都忙著跳舞，沒空留意別的人，二來是他這麼一個大塊頭擋在她面前，誰會留意到她這個嬌小的女孩子。

 

「放心跳吧！我可是為了讓你放鬆玩一玩才帶你來的。」他溫柔地把她從懷裡推開一點距離，要不然她可是會一直把頭埋進他的胸膛，直到他們離開才敢露臉。

 

「才怪。」她抽著鼻子，小聲地抱怨道，「你只是覺得這樣很好玩。」

 

真奇怪，喝了幾杯酒，覺著平日比雞蛋還小的膽子突然變大了，以前不敢說的話，不敢做的事，現在好像可以毫無心理壓力地做出來。

 

換作是正常的蕾妮希雅，她是絕對不敢跟那個妖怪克拉斯提說這些如同撒嬌的話，更不要說做出這種僅因為害羞就埋進他懷裡的不雅舉動，想想都會讓人膽顫心驚。

 

聞言，他一怔，好半晌，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不是平常那種假假的溫柔微笑，而是眼睛含著笑意，讓人感到心安的笑容。

 

「既然來了，盡情地玩一遍不是更好嗎？」

 

彷彿受到這笑容的誘惑，她羞澀地伸出手，以他為支撐點，學著其他人般，隨著輕快的音樂擺動著身體。

 

這真是一個很奇特的舞蹈，或者該說，隨心所欲？

 

先踏出左腳，接著右腳，手輕輕揮下，腳跟一旋，劃出一個半圓，踏前，踩後。

 

偶然來一個狐步，被抱起轉圈，回到他懷裡，想伸手推開，卻被抓住手，一起踏著步。

 

抱她的腰，輕靈的一轉，從他的臂彎下滑出來，鑽到他背後，背靠著背，故意磨蹭，小腿不經意地勾著他的……

 

瞧著她活靈活現的表情，挑釁的藍色眼眸，故意誘惑他的身體動作，還不自覺地繞著他轉圈，前後左右，就像一隻過動症的小精靈，拍著銀紅色的翅膀，圍著他這朵開得燦爛的向日葵一下沒一下地採著花蜜，享受著追逐和引誘獵物的過程，可愛又可恨。

 

讓人有一種衝動，想要把她抓住，狠狠地折斷她的羽翼，從此囚禁在他面前的牢房裡，永遠為他起舞。

 

這一刻，他彷彿變成了那個在戰場上的狂戰士克拉斯提，發紅的雙眼搜尋著可愛的小精靈，隨時準備為得到她而戰。他不自覺地加快動作，試圖在她使壞前抓住她，卻徒勞無功。他的動作愈快，她愈能舉一反三，身體變得更靈動，縱使動作還有點生澀，轉眼間已優雅得像美麗的天鵝，盡情地表現她纖細的腰肢和修長的手腳，在他眼前展現更耀眼奪目的一面，刺激著發狂的野獸把她擒下。

 

當天鵝被野獸撲倒之際，音樂驀然而止。

 

她被他擁入懷裡，用力得幾乎勒斷她的呼吸，理智在生命垂危之時回籠，登時感覺臉紅耳赤已不足以形容她的羞窘，她的臉蛋燙得可以煎蛋了，正打算推開他的時候，身上的男人突然開口道：「好了，我們該走了。要不然艾麗莎小姐就要拿刀子追砍我了。」

 

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又平靜，但蕾妮希雅不知怎地從中感受到他強自壓抑的滾燙情緒，那是什麼呢？

 

那種她說不清楚的情感既溫柔又霸道，讓人無所適從，也令她感到害怕。

 

一路走回水楓之館的路上，蕾妮希雅一直在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妖怪克拉斯提到底在想什麼？這種難以言喻的情感又算是什麼？

 

數不清的疑問在腦海中打轉，她因為酒意而放鬆的腦袋也想不出什麼來，索性不要想了，她又何必顧忌他的想法？

 

時值深夜，克拉斯提沒有再抱她，只是環住她的腰，好減輕她腳踝的痛楚，穿一整天高跟鞋走路果真讓人特別疲憊。

 

到達水楓之館門口，艾麗莎特地守在門上，一看見她就緊張兮兮地四處檢查著，「有沒有受傷？」

 

蕾妮希雅哭笑不得，她放任侍女繼續摸索，自己則回頭跟保護了她一整晚的騎士道謝：「今晚謝謝你了，我玩得很開心。」雖然被他捉弄了好幾回，但晚上見識到的一切，對於她來說真是既新鮮又特別，好玩得很。

 

克拉斯提有點意外地低頭看她，對上她誠懇的眼神，微微一怔，隨即坦然地接受了她的道謝，「不用客氣，你也說了，我只是瞧著好玩而已。」

 

「那，晚安了。」

少女微笑著點頭，與他揮手告別，轉身踏入了水楓之館的大門。

 

留下他一個人，在夜色中靜靜地看著緊閉的大門，最後留下一句被風吹散的話：「晚安，我的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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