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yelleangle

凹3搜同名(籃球舊文補檔中)
小籃球(半隱退)+小排球(新手上路)
【超級雜食向】多數BL偶然BG

排球:侑北、雙子北、岩及岩無差但偏岩及、黑月、兔赤,牛天
其餘無所謂,雜食向~~~

本命赤司:綠赤綠、黃笠、青火、紫冰、葉宮、虹灰
可吃高綠、赤降赤、青黑、火黑、虹赤、黛赤、紫赤、青桃
看黑籃文請善用下方的「集結點」按鈕!

YOI:奧尤、維勇維

就是一個吃雜食的, 時拆時逆, 寫文全看心情,有靈感就寫,喜歡的就會推

© syelleangle
Powered by LOFTER

【綠赤綠】戀心 if線

  • 從原本的上篇後續開始改寫,這篇的中後期發展我一直不太滿意,明明應該是個小甜餅,卻搞成了什麼人生哲理文學,把這梗都給浪費掉了。所以補檔時一直想著要重寫這篇文的結局——剛好距離寫完已經5年了,都把劇情忘得七七八八,重來一遍也不會覺得彆扭。

  • 注意:此篇的前半截是和原版一模一樣,只是有少許章節上的調整;改變的地方從「但是無論如何也要給自己套一頂「自作自受」的大帽子了。」這一句開始。

  • 這次為了考慮完整性,我從頭開始PO,建議想翻看的讀者先看今次的版本,再考慮要不要重看舊版(《回音》收錄版本)


  • 全文9.5K,重寫了一半以上,希望大家喜歡這個新版本!


  • 舊版:【綠赤綠】戀心( /  / )FIN.





//3cm//



人類,是一種擁有無限可能性的生物。

這一點,在他從遇見黑子哲也的時候,便已經領悟了七八分。世上有他自身這種能稱為「天才」的人類存在,也有像黑子一樣不可思議的人存在,看到那個人,赤司就不由得開始思考,到底存在感太低這種事,是先天形成的,還是因為後天生活太過淡泊而做成的呢?答案可能是「二者皆有」。畢竟,一般人的生活也可以很普通,怎麼不見又一個存在感很低的「幻之第六人」產生呢?


正因為如此,赤司覺得,變得「不普通」應該是有部份先天因素,比方說,「奇蹟的世代」五彩繽紛的髮色很大程度上從視覺上引起他人的注意,但是只要一看他們的全家福就知道,這絕對是先天因素,例如黃瀨的姐妹和父親都有一頭閃閃發亮的金髮,加上混血兒血統的媽媽,組成一屋子金光燦爛;赤司的紅髮來自他母親的家族,倒沒什麼好奇怪的;但綠間的理由就有點奇怪了,最起碼,綠色並不是什麼常見的髮色。他曾經好奇地問過對方這個問題,但每每都被人惱羞成怒地作出反擊,「我全家都是綠髮的なのだよ!」


綠間一直試圖用這句話令所有追問的人閉嘴,但是對赤司明顯不管用,他只需要理直氣壯地問他:「亞洲人擁有綠髮的比例明顯很低,除非你爸媽都是出自同一家族,否則父母一方總有一個不是綠髮的。」


要是這指控成立的話就不得了,赤司想著這下子綠間一定會說實話了,誰知道,對方卻一臉憤慨地半張著嘴,張合了幾回仍是無法說出一句反駁的話,只能氣悶地閉上嘴,撇過臉去拒絕回答赤司的問題,「我不想回答なのだよ。」


「為什麼不想回答?」可惜,赤司不是擺出黑臉就能唬弄的對象。他只願意選擇愈發靠近向綠間逼供這一個選項。


「為什麼……我的髮色跟你沒關係なのだよ!」


啊?相當堅持的回答,那他只好出絕招了。「怎麼沒關係,你是我重要的朋友。」面對臉皮薄的友人,這一招往往萬試萬靈,但因為有點狡猾而沒有經常使用而已。


此話一出,綠間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但是也沒有半點想要解釋的意思,只是露出了「你敢逼我就絕交」的彆扭表情。在這種疑問得不到解答的場景下,繼續窮追猛打也沒有意思罷?


看在這個表情的份上,赤司總算是沒有追問下去,一直到他意外發現真相為止。


那是一個普通到不得了的夏天。為了帝光祭的友誼賽,需要把部活房間裡的「百戰百勝」橫幅移過去才行,而赤司向來討厭別人拿他的身高來說事,所以他並沒有讓紫原和綠間幫忙,而是搬來了椅子打算自己動手。


就在這個時候,三件巧合的事情發生了。


第一件事,從打開的窗子吹來了一道勁風,而赤司剛好手上提著張開的橫幅,結果被吹翻了。


第二件事,綠間在此事推門而入,看見在高處搖搖擺擺的赤司,大驚之下忽略了赤司正在找落腳點的動作而一把抱住對方的腰。


第三件事,赤司因為突然被抱住而大吃一驚,雖然試圖抓住掉落的橫幅,卻不小心揪住了綠間的頭髮。



手下傳來一聲悶哼,赤司連忙放手,但綠間一絲不拘的髮型已被他抓亂,因此他下意識地想要把亂翹的髮絲撫平——他的手動我太快,連綠間都未來得及阻止,便被赤司發現了他的秘密。


「給我停手——哎喲!可惡!」

前一個「哎喲」是因為赤司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拔了他的頭髮一把,後一個「可惡」顯然是衝著赤司本人而來的。


剛剛惡作劇完畢的赤司手裡握著「證據」,同時低下頭去看綠間的臉色。果不其然,整張臉都青了。


「放手。」他瞪著赤司說。


「不放。」放走的話,這人會像兔子一樣迅速逃走的,而不幸地兩人的100米跑速度相若,所以赤司不幹這種沒效率的事情。


「那是我的頭髮,放手。」綠間開始磨牙了。


赤司看看拳頭上露出的一角「綠色」,再三確認後宣佈,「雖然它長在你頭頂上,但我肯定那是葉子,不是頭髮。」


「……」綠間凌厲的眼神看起來似是想把他宰了,但赤司無視它,左手扣住綠間的頭,右手小心翼翼地放開,仔細打量那隱藏在頭髮下面的小東西。


那是三片可憐兮兮的葉子,葉面只有指甲蓋大小,但外形像一棵植物一般長在頭頂上。赤司也用自己的雙手證實過它「確實」長在綠間頭上,而且具備神經線,因為試圖拔走它的時候,綠間看上去痛得要哭了,但當他改用撫摸的方式碰碰葉子,綠間看起來似是被搔下巴的貓咪,緊繃的臉容放鬆了不少。


赤司一臉好奇地打量著友人的表情變化,終於得出了結論: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敏感帶」啊?





//5cm //



聽說,綠間家的直系血親全都長了一棵植物在頭上,雖然種類各不相同,在成長之前難以憑特徵判別,但是為了保護植物不要受到傷害,所以家族裡的人都長了一頭綠髮掩飾一二。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那就是事實。至少綠間頭上的那一小棵就是真的。但他本人卻死活不肯解答剩下來的問題,例如植物會否自由生長?長大了以後會怎麼辦?那是一生只長一次的嗎?——諸如此類的問題,但綠間在解答髮色問題後便拒絕開口跟他聊天,除了依然會答應下棋的邀約,及在部活時正常地發言,其餘時間都用憤慨的眼神瞪著赤司。


也難怪,自己那天可是把三塊葉子徹徹底底摸過一遍,如果那真的是他的敏感帶的話,臉色難看可以說是最理想不過的反應。赤司認為有好奇心不是壞事,但是要是傷害了綠間的自尊心便麻煩了,所以,他寧願放下身段先道歉好了——運氣好的話,之後還可以一直觀看這植物的生長情況。


「抱歉,之前我做得過了火,不應該亂摸它的,對不起。」


「……」綠間瞥了他一眼,伸手移動了一下棋子,便恢復眼看窗邊的不自然姿勢,怎樣看也是拒絕他善意的道歉的態度。嘛,既然如此,赤司也不再客氣,舉起棋子三個來回便把綠間的王將到死角位置,看著友人一臉「這是哪門子的道歉?!」憋著氣雙眼發紅的模樣,再聯想到這人的頭頂上長著三片葉子,笑意頓時傾巢而出。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可以,真想就這樣笑到天荒地老啊〜但在那之前就會被暴怒的綠間一腳踹死吧——



面對快要笑昏的赤司,綠間氣勢凌人地伸出長腿,直接勾倒赤司因動作過大而猛地搖晃的椅腳,下一秒,人體跌落土地上發出的巨響終於讓他露出了笑容。


「活該なのだよ。」報復成功的人人扶著鏡框,得意洋洋地俯視愣然地跌坐在地上的壞孩子,直到對方不甘示弱地舉起手把他的領子往下抓,害綠間同樣砰咚一聲摔在地上,連眼鏡都歪了,這時才聽見赤司口裡相同的台詞,「活該,這下子我們就互不相欠了。」


哪門子的互不相欠啊?綠間心想,自己這方摔得狼狽多了,赤司也不過是屁股觸地,四肢懶洋洋地躺倒在地上而已,這下子自己可是虧大了,既逃不過被友人取樂的命運,在氣勢上都輸了一大截なのだよ。


然而,最糟糕的狀況就是,當他暗自嘆氣的時候,這個因為找到新玩具而好奇心大爆發的小惡魔揪住他的頭髮叫道:「啊啦,那葉子又長大了耶!」



……晨間占卜的神明在上,為什麼他的命中注定會是這個傢伙なのだよ?


這大概是連神明都無法阻止的厄運吧……





//7cm//



一旦燃起了好奇心,就也平息不下來了。

如果赤司認真出手的話,綠間頑強的抵抗應該也沒什麼用。可是他們兩人約法三章在前(人前不淮亂摸,不淮問問題,每星期自願被觀察一次),赤司也不好做得太過份。不過,從定期的觀察中可以得知,那植物確實是綠間身體的一部份,或者該說,是表示他心情變化的一部份。


一般的植物需要水份、陽光和空氣,要真是這樣的話,那不就表示綠間下雨時不能撐傘?或者是在洗澡時補充水份之類的?但考慮到陽光和空氣的問題,綠間會長得那麼高大的理由便可以解釋了——植物在高處比較容易吸引營養。


但即使是滿足了以上三大條件,那幾片葉子也會受到綠間的心情影響,要是運勢良好,贏了比賽,葉子表面便會變得更有光澤,朝氣蓬勃地在綠間頭頂晃來晃去的。因此,赤司一度疑惑過為什麼除他以外,沒有一個人見過它的存在,在他看來,兩種綠色終究是不同的,仔細看很容易就會發現,但就連擅於觀察人類的黑子也沒有察覺到,要麼就是綠間的髮色形成了先天屏障,讓人先入為主地認為任何綠色都是屬於他的一部份,要麼就是那本來就不是誰都能見的東西。


嘛,到底是哪一種呢?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沒事盯著別人的頭頂猛看的嗎?」綠間的回答一如既往地採取迂迴政策,不知道為什麼,提到葉子的時候,他總是一臉嫌惡,但赤司直覺覺得這種惡意不是針對他,而是因為葉子的存在本身。


「不用那麼激動,我只是擔心它長大的時候該怎麼辦而已。」赤司以不變應萬變,維持著一派雲淡風清的模樣,因為這樣子最容易挑起綠間的怒火,繼而自爆。


「那種事不用你擔心,成熟時會自然脫落なのだよ。」綠間撇開臉,從微紅的耳根看來,這對於他來說是很羞恥的話題。


「脫落?之後還會再長嗎?」


「不…不知道!時機成熟時就會再長吧?」


「嗯?難道這是第一次長出來?」這個驚訝的語氣聽起來會很做作嗎?沒辦法,友人面對這次事件的反應太慌張,完全不像時刻準備葉子會隨時從頭頂冒出來,倒像是以為「葉子一輩子都不會長出來」似的。


「就是第一次啊混蛋!」嘛嘛,果然猜中了。


「那我是來幫助你渡過你的『第一次』的,虛心接受不是比較好嗎?」如果綠間真有那麼單純就好了。


善意的邀請換來對方冷冷一瞥,「少來了,你只是覺得狀況很有趣なのだよ。」


赤司莞爾一笑,「我只是想知道如何幫助你而已……畢竟事情似乎也是因我而起。」

事先聲明,最後一句話純粹是毫無根據的猜測,但縱觀各種文學著作裡,如果人頭上會長出不明所以的植物,要麼就是精神失常,要麼就是有特別的含意,只有看見的人才會明白。剛才綠間多番迴避他問題,證明植物本身只有赤司看得見,而且長出的時間就在他發現前不久,本人根據毫無心理準備,那麼便可以證實綠間的狀況屬於後者。


綠間頭上長出葉子,和葉子只被赤司看見定有必然關係。那是某種超自然力量在試圖向赤司傳達某個訊息,某個讓綠間長期處於羞憤欲死狀態的訊息。


因為一說到「事情似乎也是因我而起」這一句話,綠間便飛一般逃走了,動作比兔子還要敏捷多了。赤司一邊想著要為這人重新調整訓練計劃,比方說增加跑步練習之類的,另一邊對於自己的猜測被證實感到些許迷惑。


雖然說到這個,書裡基本上也寫得很明白了,但是……嗯,怎麼說才好呢?在未經證實之前,赤司實在很難全盤相信那些「同人本」的解釋。


有可能嗎?綠間是因為……那種感情,才會長出葉子來。


如果能看看花語什麼的,應該會更容易理解,偏偏沒有葉子語這種東西,那就只能慢慢觀寫綠間的反應再作打算了。


話說回來,如果他的預知成真……赤司注視著空無一人的走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即使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如何,但是無論如何也要給自己套一頂「自作自受」的大帽子了。





//17cm//



發現葉子後的三個月,綠間明顯因為葉子的生長程度而感到困擾。


越長越大塊也算了,垂葉整天在眼前晃來晃去讓綠間心情煩躁,但是光澤、大小等等的數據不用看也知道是一流的。


在二人單獨相處的時候,葉子便會在綠間頭頂上方高興地搖來搖去,活像好不容易得到陽光的地下生物,更甚者,一旦赤司跟綠間說話,葉子的生長方向便會拐了個彎,直勾勾地盯著赤司看。


當以上情況發生時,綠間就會自己生悶氣,對著葉子說出恐嚇的言詞,例如是「不淮指向他那邊!」

「不淮晃來晃去!」

「不淮纏住他的手!」

「不淮在被摸的時候舒服得唉唉叫!」——赤司假裝沒有聽到最後一句話。


他有意忽略對方被他碰觸時顫抖不已的皮膚,在當時人明顯口是口非時放棄他慣有的追問。


這樣的迴避方式不像他,但赤司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更好的處理方式。


事已至此,赤司已經能肯定自己當初離譜的猜測——綠間的葉子是因為戀心萌動才長出來的。

而且那份戀心的指向對象,很可能就是赤司征十郎。


那不是一份像經常在走廊裡截停他告白的女孩子般輕飄飄的心意——她們連他的真實性情也不了解,又談何喜歡——現在暗戀他的是他的最好朋友,一個見證他所有最壞和最好一面的友人。


赤司從無意在他面前隱瞞自己有雙重人格的事,他知道綠間一定會留意到的,但他更清楚自己是顆不定時炸彈。

眼下他有數之不盡的事情要去煩惱,比方說青峰和紫原的狀態,實在沒有閒心去考慮自己的戀情——理智是這樣告訴他的,但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忽視綠間頭上現在長成大大一束的枝葉,遠看就像他頭上長了個迷你樹林。


脖子不會疼的嗎?他這樣想,也這樣問了。但比起一開始時的極力抗拒,現在的綠間更傾向是假裝不在乎,只回答「是嗎?我沒留意到。」就岔開了話題,而正採取迴避策略的赤司是不可能去追問原因的。


綠間並不打算承認這份戀心。他很快就意識到。

這本來是一件好事,因為赤司沒辦法接受。性別對他來說並不是問題,無法想像和綠間關係的「不確定性」才是他最大的顧慮。


不論是接受還是拒絕,後面都會演變成複雜的情況。所以,最理想的處理方法就是視而不見,再怎樣心疼也好,也要對那些向他招手的軟嫩枝葉視而不見。他暗自下定決心。





//0cm//



世界上有三樣東西無法隱藏,貧窮、咳嗽和愛,越是隱藏越是欲蓋彌彰。



從實瀏玲央口中聽見這句名台詞時,赤司驀地想起了那些在綠間頭上向他招手的枝葉。兩年不到的時間,他還記得那天發現自己再也看不見葉子時的失落感。


應該是凋謝了,他想。

當時奇蹟們之間的關係陷入最低谷,他的另一個人格比起重建,更熱衷於繼續破壞,而他想要阻止,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結果人生第二次當了沙地裡的鴕鳥。


從那時開始,他不曾見過那些曾經親切地卷指尖上磨蹭的嫩葉。

真可惜,他當時想,要是能看見這株植物開花結果的模樣,那就好了。


但心底裡,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種把人當成工具利用的傢伙,沒有被愛的資格。

從那以後過了兩年,他離開又回來,擊敗了秀德卻被誠凜打敗,人生第一次的經驗在高中一年級時可說是一口氣刷新幾項新記錄,心理防線重建了好幾回才恢復正常。

不是沒想過挽回一些曾經錯失的事物,但是他又覺得綠間能把視線放在別人身上未嘗不是好事——至少,在那些更值得被愛的對象身上吧。



他和貧窮無緣,能忍下咳嗽,未曾體驗過愛。

這項記錄既然能一直保持到高中二年級,也很可能會一直保持到以後。


他對此早有心理準備。





//0cm X N//



夏天結束的時候,為了備戰和Jabberwock的比賽,奇蹟的世代和火神、黑子意外集結起來,以赤司從前不曾想像過的方式走上賽場。


走下來的時候,他知道身上缺了些東西,卻沒想過接下來他會反過來收到禮物。


那是一個壓花相框,相片是他們幾個中學時的合照,相框邊緣裝飾著白色的胡蘿蔔花,被凍結在最燦爛年華的花朵在綠色枝葉的襯托下圍繞著相片繞了幾圈——這不是最漂亮的裝飾法,卻是赤司至今為止見過心意最隆重的禮物。


他抬頭去看送禮人,頭頂依舊一片綠油油,不見半點枝葉。


「這是送給我的嗎?」他抬手撫摸相框的邊緣,這看起來很新,不像幾年前做的東西。


原以為綠間會反駁幾次才會承認,但出乎意料之外,這個以傲嬌為人設的少年點了點頭,再次把相框往前推塞進他懷裡,「收下的話就聽我說說のだよ。」


「我沒理由不收下吧,難得是綠間的一片心意。」


「你滿意的話就最好なのだよ,但話先說在前頭,等我說完後你想拒絕的話也沒關係。」


「喔。」赤司閉上了嘴,心裡咯噔一聲,福至心靈地預測到綠間將要對他說的話,一時間失了方寸,應該阻止他嗎?」


留意到他的反應,綠間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不再給赤司反對的機會,直接開口道:「正如你以前猜的一樣,我頭上這個葉子反映的是我本人的情緒。但它長出來是有條件限制的,就是——」剩下來的話被赤司抬起的手掌擋住,綠間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似是沒想到他居然會使用這種招數,看上去反而有幾分中學時期的可愛。


「——不是不讓你說,但這真的要在所有人都看著我們的情況下說嗎?」赤司示意他去看賽場上未散去的人潮,還有在不遠處等著他們去開派對的隊友。以前明明只要枝葉驀地伸出來搔他的臉頰都會臉紅得不像話,現在居然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向他告白,時間的力量果然會改變一個人。


他站在原地,等著綠間說稍後再談,或者是把他拉去別的地方再談,按照他的預測,綠間可能只是一時間沒有察覺到,反應過來後應該受不了——但對方接下來的行動再次讓他吃了一驚:高個子少年直接親了一下赤司的手心,把他嚇得直接縮手,看向少年的眼神震驚得似是對方換了一個靈魂。


「你——」


「果然,再怎樣假裝鎮定,事實上你在這方面就是個膽小鬼。」


「什麼——」


「說是你以前整天扒著我頭上的葉子左瞧右瞧,不停追問我關於它的事,但當我真的想要說的時候,頭也不回地逃跑的永遠都是你,赤司。」


「你一定是誤會了。」


「誤會的是你なのだよ。」綠間說得斬釘截鐵,好像赤司再辯解什麼都與他無關。大多數時候赤司會認為這種自信很可靠,但此刻他真的想把綠間的頭扭下來,明明是他做的事情,怎會輪到綠間才解釋他的行為本意?


「兩年前你不讓我說出口就跑了,但後來每次見面時像雷射光一樣掃視我頭頂的視線過於明顯到難以忽略。你要是說沒有這回事,我就能說你平時看我的臉都是拉向距離平視或者靠近後維持仰角30度,後來就變成仰角60度,我自忖沒有長高那麼多,所以你要麼在看我的頭頂,要麼就是身高作假,後面那個選項你不屑做,那前一個就合理得多のだよ。」


「……」這人眼睛怎麼長的,為什麼要記錄他平時仰頭看人的角度?赤司的臉色變得一言難盡,但綠間仍然沒有放過他的打算。


「加上你實在很聰明,應該早就猜到葉子長出來是因為我對你的感情變化,所以你一直在意我頭上有沒有葉子就只有一個可能,你知道我喜歡你,而且希望我一直喜歡你なのだよ。」


他深呼吸,想說「不是」卻下意識有點為難,坦白說承認這點沒什麼問題,綠間只是說「赤司希望綠間繼續喜歡他」,而不是直接指明「赤司喜歡他」,但是,總覺得承認的話就會踩中陷阱,他的直覺這樣告訴他。


所以赤司選擇保持沉默。


綠間也不在乎他承認不承認,正如他先前所說,赤司聽完之後大可以拒絕他,他做好了心理準備。他今天只想要自己喜歡了四年的人好好地把話給聽明白,基於先天體質,他無法隱藏這份愛,只能把底牌盡數交付。


「正如我以前說過,我們家的人自出生以來,全都長了一棵植物在頭上,我的話是胡蘿蔔——想笑就笑吧,我進入秀德之後都覺得自己被隊服詛咒了。」綠間瞥見赤司抽動一下的嘴角,豁出去般說道。後者忍下笑意,擺出一張認真的臉聽他說話。


「欲蓋彌彰のだよ。算了……這棵植物有個特性,只有遇上喜歡的人,隨著戀心萌芽才會開始成長,也只有那個命中注定的人才能看見和摸到它。從前我不敢承認,但現在已經無所謂了,我早已認命——那個人就是你,赤司。」


聽罷,赤司握緊了手上的胡蘿蔔花相框,看起來有點落寞又困擾。

綠間不會明說,但是這個表情每次都會令他感到心疼。完美的赤司征十郎理應早已習慣被愛上的感覺,而不是因為覺得自己不夠好,對被愛感到如此陌生而不知如何是好。


「你從前問過,葉子長大後會怎麼樣,當時我說會自然脫落。實際上,成熟脫落的話就是代表我對那個人的喜歡到達最高點。這束就是當時掉下來的。」他指向赤司手上的框框,星星點點的白花點綴了他們最美好的中學時期,一如人的感情都在最完滿時落幕。


赤司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慶幸綠間對他的喜歡就停留在他們感情最好的時候,還是失落於證實即使是綠間,也不會對後來的他動心。


綠間一見他的反應就知道赤司想歪了,不過正常確實會這樣聯想,作為家族的一份子,連他也覺得後面這個奇幻設定太過離譜,完全不考慮別人該怎樣過活的なのだよ——「這裡大概放了兩年份的花,所以你不用擔心我變禿子。」


這次的說法略為婉轉,赤司終於抬起頭來,一臉錯愕,而綠間則後悔怎麼不安排個場外拍攝記下赤司此刻的表情。


「我說過了吧,成熟了會脫落,時機成熟會重新長出來,這個過程會不斷循環,像真的植物一樣。不過因為胡蘿蔔花的成長周期是四個月,全部保存起來不太現實,所以這裡只有長得好的那些なのだよ。」


回想起自己先前每隔四個月就得收割一次花,綠間的表情也跟著一言難盡起來……無獨有隅,先前秀德和洛山每次遇上都在收成期之後。


升入高中的赤司征十郎臉部表情比以往更難以讀懂,但綠間還是從「只有他才會留意的細節」中尋得一絲端倪。

在那一瞬間,他打從心底裡感謝葉子的重生能力。


它就像真的植物一樣陪伴季節輪迴,在兩人沒有察覺到的瞬間,透過旺盛的生命力證明他的喜歡始終如一。

這樣的話,即使現在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但哪天向赤司說明這份心意的時候,綠間真太郎還是能夠證明:赤司征十郎是值得被愛的一個人。


「誠如先前所說,我已經認命了,這些葉子根本沒有半分考慮過我的感受,只是不停地長出來,視線被擋住真的很麻煩なのだよ。」他半是嫌棄半是開玩笑地向赤司抱怨,後者的反應似笑非笑,綠間看得出他是在努力思考。


「我想,經歷過之前的事後,很難想像還有別的可能動搖這份心情的因素存在,所以我決定要在今天對你說出這一番話,不論你答應還是拒絕也好……我對你的心意如終未變なのだよ。」


從那一年看到你在窗前專注地看著「百戰百勝」的橫幅,像從天而降的神明跌落我的懷抱裡的一刻開始,一直喜歡你。






赤司想像過很多次這一幕會怎樣發生,不過他多數考慮的是之後該怎麼辦,而不是被告白時的心情。


他以為自己會像原先想好的那樣大方地拒絕,理由可能是他們年紀尚小,不可能這麼快確認這輩子就喜歡一個人,或者是他們當朋友比當戀人合適,諸如此類。

但真實的情況是,他站在人來人往的賽場前,身邊有一大群看好戲的觀眾(隊友),他的好朋友堂堂正正地立在他跟前,拿著用最真摯的心意證明制作的手工相框,對他說「我一直喜歡你。」


如同附證一樣,重新在綠間頭頂冒出的枝葉在對他打招呼,有一根幼長的嫩枝還趁機會向他比了個心,發現他看得入神,其他葉子跟著學,眨眼間綠間頭頂就長成了一棵心形草叢,只差幾朵白花就能充當拍照佈景。


看來這棵長在綠間頭上的葉子,就是綠間最犯規的武器。

不是嗎?不論本體如何口是心非,葉子都會代替他向喜歡的人奉上最完整的一顆戀心。

如果主人足夠誠實,葉子就會努力助攻,把愛意放到最大。

讓人想裝作看不到也不行。



要答應嗎?還是拒絕?

他想,其實答案早已明瞭。




FIN.









後來的後來

赤司在前往派對的計程車上,試圖幫忙剪掉為了比心而打了好幾個結的枝葉,要是葉子的主人好好坐著還好,偏偏葉子因為抗拒被剪而不停扭動,連帶把綠間的身體也帶著一起動,最後為了完成工作,赤司只好坐在綠間大腿上壓著,強行剪掉那些比心的葉子。

(計程車司機表示現在的男孩子太開放了,心臟承受不住。)


-------------------------------------------------------------------

剪掉的葉子赤司拒絕丟掉,放進行李箱帶回洛山了。


-------------------------------------------------------------------

被問到之前未被選上當相框材料的葉子丟哪兒,綠間說變成他家的肥料了,赤司氣得三天沒給他發信息。


後來赤司收到太多葉子,除了特別好看的部份之外,他都交給園藝部做肥料了,這次換綠間氣得三天沒發信息。


-------------------------------------------------------------------

赤司問綠間,既然有胡蘿蔔花,為什麼沒有根?胡蘿蔔呢?

綠間回答:它們成為我腦子裡的一部份了。

從此以後,赤司看綠間一直覺得他是胡蘿蔔精轉世。


-------------------------------------------------------------------

在修剪葉子的時候,有時候綠間用力過猛,就會不小心把自己的頭髮也剪禿了。


-------------------------------------------------------------------

好奇一問,綠間家人是什麼植物?

綠間爸爸是榕樹(氣根修剪超級麻煩),綠間妹妹是向日葵(頭頂的花會經常轉來轉去),綠間媽媽是普通人,同時也是個園藝大師。


大學畢業後赤司和綠間同居,赤司經過日復一日的鍛鍊,毫不費勁地順便考到園藝師和髮型師的執照。


-------------------------------------------------------------------

其他隊友知道綠間和赤司當時在說什麼嗎?

沒聽到多少,但後來赤司答應後抱了綠間一下,派對時兩人被不停追問在搞什麼鬼

綠間一開始只想著在這個情況下赤司無法逃走,事後確實有點後悔,因為高尾很有先見之明地拍下整個過程(還給赤司抄送了一份副本)。


-------------------------------------------------------------------



更多番外稍後放出XDD

有想要看的梗也歡迎說說,趁阿桔還在興頭上~~


评论(7)
热度(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