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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赤綠】傳聲(2015赤司生賀)(To. @ruka 點文)

傳聲(2015赤司生賀)(To. @ruka 點文)      【本宣】

 

遲來的赤司生賀!終於趕、趕、趕、趕上了!——在凌晨五點鐘的時候……所以我先去睡覺,別的待會再說……只有一句話必須說:赤司大人,生日快樂!

梗是 @ruka 的點文,生賀的那個,應景


帝光中設定.已交往

 

 

 

 

無法傳遞出去的聲音,該如何是好?

 

 

 

 

「小赤司,生日快樂!」因為今天是主將大人的生日,黃瀨很高興地發現「不能抱抱」的禁令解除了,嘴裡唸著祝賀詞,直接撲上去熊抱一番。

 

哇哈哈,小赤司的皮膚果然很滑溜溜,實在令身為模特(笑)的他感到妒忌呢——黃瀨不忘趁機在赤髮少年的臉頰上蹭了兩把,機會可是錯過了就沒有下一次的。

 

一年裡只有這一天的主將大人是可以任意對待的,而且小赤司已經保證了,絕對不會秋後算帳啦。所以……黃瀨一邊在赤司身上磨磨蹭蹭,一邊拿眼睛偷瞄不遠處站著的少年,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這事情不是變得愈來愈有趣嗎?

 

 

「黃瀨,你夠了沒有?」被當成由加利樹的少年蹙著眉,忍無可忍地開口。

 

雖然把「今天對我做什麼都可以」這種話放出去的正是他本人,但是,為什麼該做些什麼事的人什麼都沒有做,不該纏上來的人卻攀在他身上呢?黃瀨這傢伙難道沒有考慮過身高差的嗎?腦袋重死了。

 

黃瀨嘻嘻一笑,腦袋挨近主將大人的頸窩,「我在等著小綠間衝過來搶人呢。」

 

赤司挑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昨天,我看見了——」未竟的話被一記擊中肚腹的加速傳球打斷,金毛犬一下子給撞飛了幾米遠,動手的影子少年面無表情地出現在赤司身邊,批評道:「你知道什麼是驚喜嗎,黃瀨君?所、謂、的、驚、喜、就、是、守、秘、密。」

 

明明語氣毫無抑揚頓挫,卻隨著節奏一步一步逼近這隻破壞規則的金毛犬,嚇得後者渾手一個激靈,馬上表示反省,「我錯了,小黑子嗚嗚嗚嗚……」

 

「知錯能改才是好狗狗。」黑子拍拍黃瀨的肩膀,赤司看在眼裡,突然有種位置錯調的感覺,但黑子的插嘴無礙他正確理解黃瀨說了一半的話,所以,那個人是真的準備了什麼?

 

「啊咧,小黑子你剛才說我是什麼?」黃瀨的反應慢了半拍,但黑子撇開黃瀨不管,擅自走回他身邊探問道,「很抱歉,赤司君,雖然我們都看見了一些『不能看見的東西』,但若是想要保持驚喜感的話,現在絕對不能告訴你。」

 

說著,他的視線順勢地看向準備了驚喜的那個人,黑子這才發現那感覺微妙的超遠距離。

 

「你們吵架了?」話雖如此,但他感覺到的猶如鐳射光的眼神仍緊盯著這邊,先前還以為那是妒忌的表現,他猜錯了嗎?

 

赤司掃了友人一眼,再瞧瞧三米外的戀人,才慢慢地回答:「不,我們沒有。」

 

「沒有嗎?」黑子孤疑地眨眨眼,那綠間君為什麼要故意站得遠遠的?

 

話畢,一條手臂猛地壓在黑子的脖頸上,重得幾乎要壓壞他的腰,抱怨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便聽見頭頂傳來拍檔懶洋洋的聲音,「那是因為今天的晨間占卜啦。哲沒有看到嗎?」

 

「很遺憾地,我為了趕上晨練沒有看到。」黑子沒好氣地晃晃頭,瞪著自己的拍檔說:「倒是青峰君會看晨間占卜才是一件奇怪的事,那是你今日晨練遲到的理由嗎?」

 

「才不是哩,因為我昨天通宵看小麻衣的寫真遲了出門才遇上重播——」「青峰,晨練遲到,外圈二十。」被無視的主將冷冷地開口道。

 

此話一出,青峰的表情馬上皺成了苦瓜臉,嘴上碎碎念說,「什麼嘛,早知道就繼續看熱鬧好了……」

 

「聊隊友的八掛自然沒問題。」赤司面無表情地瞪他一眼,「問題是不要在當事人面前拿來當談資。現在,外圈三十。」這傢伙真的是笨蛋。

 

黑子倒是一點也不關心隊友的死活,反正青峰君被罰跑已經是家常便飯,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只是為滿足好奇心而繼續追問,「今早的晨間占卜結果是什麼?」

 

「我說了的話就可以不去跑圈嗎?」青峰看向赤司的眼神充滿期待。

 

後者面無表情地橫了他一眼,斬釘截鐵地說:「不行,因為我已經知道了今天的巨蟹座和射手座運勢十二位,與射手座的相性最差,一旦進入後者的三米範圍內,馬上就會遭到不幸,幸運物是剪斷紅線的剪刀。」

 

看哪,這不是把他的後路全都封死了嗎?該死的晨間占卜。平常他是挺感激它的存在的,但今天真的令他有種想要把占卜主持人扔進海裡喂鯊魚的衝動……

 

「……」黑子無言以對,這幸運物未免太不吉利了。而且,他實在很難想像赤司一臉正色地坐在電視機前面收看晨間占卜的情景,看來……赤司真的很在意這個特別的日子。

 

可惜了。

 

對綠間君和……青峰君也是。

 

 

赤司一口氣說完那一番話後,看向青峰的眼神就像是剛剛宣導判了他死刑似的,後者艱難地吞吞口水,眉毛一動,試圖以罰跑為藉口趕緊溜走,只是他那點小心思怎麼可能瞞過赤司呢?後者立刻毫不留情地補上一刀:「試圖威脅及恐嚇我,罪加一等,跑三百圈。」

 

「三、百、圈!?」

 

這是什麼見鬼的數字?

 

青峰石化了。

 

如同風中沙堡一般散掉了。

 

「三百圈……?」

 

「青峰君,你要好好保重身體。」

拍檔的安慰此時只有火上加油的功效,青峰恨恨地瞪了二人……不,這裡指的當然不是赤司,他可不是活得不耐煩……他只瞪了黑子和遠處以陰鬱的眼神看著他們的綠間而已。

 

偏偏,有人連這種眼神接觸也看不過眼。

 

「青峰,你是想要跑三個三百圈嗎?請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赤司冷著聲音說,冰冷程度足以媲美北極圈狂風了。

 

呿!居然連看一眼也不行,現充去死吧!——雖然很想這樣大罵出聲,但想像只是一種美好的幻覺,嘴上卻只敢應一聲:「我馬上去!」

 

最後,黑皮少年咬著牙,只留下一個「你給我等著」的眼神就急忙逃走了。

 

 

 

 

黑子向拖著腳逃走的拍檔投以同情的目光,誰叫他明知道前方烽煙四起,還要偏往槍口上撞呢?赤司君擺明瞭是……欲求不滿……唔。

 

他突然打了個激靈,感覺到一道比先前更灸熱的視線從後方緊盯著他看,縱使隔著鏡片和三米距離,還是幾乎要刺痛了他的背脊。

 

那顯然是來自某個人的警告。

 

黑子忍住額際冒出的冷汗,真要流出來的話,便只能當成汗水了——冷靜冷靜,現在該做的,就是乖乖回去做體能訓練,遠離這對現充的修羅場——呃!

 

他突然發現,面前的主將大人在跟他打眼色。

 

那一瞬間,他真的有點痛恨自己的觀察能力。旁人就算了,但在主將大人面前,看見了不能裝作沒看見,後果可不是三百圈就能了結的事情……

 

依據黑子的觀察,還有那目光的傾斜度,那個意思大概就是「站在原地不淮動,要不然就後果自負——」

 

他只能乖乖照辦了。

 

「……赤司君?」黑子試探性地開口,事實上連要說什麼也搞不清楚。赤司征十郎卻神情自若地接過話頭,伸手搭住他的肩膀說:「黑子,你之前說的那個技巧挺有趣的,跟我詳細說說看——」

 

等等!這分明是要把他當成箭靶的節奏啊啊啊!黑子勉強維持著淡漠的表情,內心卻萬分的不淡定了,特別是,當他感覺到綠間君瞪住他的目光,已經由他的眼睛移到肩膀上,簡單來說就是赤司與他接觸的所有部位!

 

天哪,居然連眼神接觸也不放過,這個男人的佔有欲到底是有多強啊啊啊?!

 

今天他就不該當好人,放著黃瀨戳破綠間君的驚喜算了,怎樣說也比現在集中在他身上的殺人視線要好一點!赤司君也是的,故意笑得那麼開心是什麼意思?

 

淡定的黑子君陷入滿腦子的戀愛風爆中,久久難以理出頭緒來。

 

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看來即使是和戀愛無緣的他,也該找桃井同學惡補一下戀愛知識了,至少要懂得該如何逃出別人的冷戰事件裡,那可是會死人的!

 

「咦……赤司君……」黑子想要裝傻,隨意找個理由趕緊逃坎,但那隻緊扣在肩膀上的手卻愈發用力,「黑子,你在跟我聊天吧?」赤司皮笑肉不笑地說。

 

「……喔。」眼看逃跑無望,他立即閉上嘴,假裝沒事人似的繼續聊下去,「是的,我們的確在聊天沒錯。」

 

抱歉了,綠間君,可是你總不會罰我跑三百圈吧?

我剛剛看見跑了近二十五個圈的青峰君已經累成狗了。

 

 

不過,黑子自己的境況也不比對方好到哪裡去。

 

在他跟赤司「聊天」的期間,後腦勺的視線攻擊一直沒有停止,更可怕的是,綠間特地挑了他們旁邊的籃框練習中場三分球。

 

兩人在說話的同時,

 

三分球一個一個地穿過籃框墜下。

 

 

 

 

耳邊就只剩下一下下籃球墜地的聲音。

 

令人不由先主地生出一種錯覺——啊,那大概就是魔鬼的腳步聲吧——的感覺。請原諒他的想像力實在太豐富了些。

 

但是,那準確的節奏此刻聽起來異常的危險——響聲近在咫尺,他實在不得不考慮下一刻籃球就會擲中兩人頭頂的可能性。

 

逃跑的路已經被封鎖了,赤司君抓住他肩膀的手緊得要命,掙脫不了,也沒有膽子逃跑。

 

所以,現在是腳下是安全了,換成頭上不安全……綠間君你這是想要把我逼上絕路嗎?

 

一向很淡定的黑子現在很不淡定,這下他該怎麼辦?

 

 

這時候,解救他的人是慢吞吞地蹭到兩人身邊的紫原。

 

「赤仔,黑仔。」

高大的身軀驀地閃入赤司和黑子之間,打斷了兩人詞不達意的對話。

 

話說,雖然黑子經常都聽不懂赤司在說什麼,但這次顯然對方根本沒有用心聊天,總是乘著綠間君射球的那一刻偷偷往外瞄……他擺明瞭是被當作是炮灰了。

 

既是一枚試圖引起戀人妒忌心的路人炮灰,也是挽救感情危機的特效藥,

 

黑子頗有自知之明地想。

 

幸好他這枚特效藥見效了,要不然他大概會死得很難看。

 

早說了,現充的戀愛閃光彈什麼的最討厭了。

 

 

 

「赤仔〜〜你在跟黑仔聊什麼呢?可以讓我加入嗎?」紫原一邊說,一邊把不知從哪裡來的美味棒往懷裡塞。

 

赤司看看美味棒,再看看紫原,才簡單地回答:「關於籃球的話題。」

 

「籃〜〜球〜〜嗎?好無趣……」紫原的視線往中場方向轉了幾圈,才繼續說:「吶,赤仔,可以讓黑子陪我去買零食嗎?肚子很餓啦〜〜」

 

「你懷裡不是有食物嗎?」看吶,證據確鑿。

 

紫原低頭看看,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噢,那是特別版的美味棒,午休時再吃〜〜吶,赤仔,讓黑仔陪我去嘛,不是說今天做什麼都可以的嗎?因為是赤仔你的生日。」

 

「為什麼明明是我的生日,卻是你們集體耍任性的時間?」赤司反問。

 

當然,他很清楚那是因為他過份縱容友人的關係,但是還是禁不住感到鬱悶。

 

原來他的生日在那個人的心裡,還是佔不了多大的地位嗎?前幾天一直都沒有什麼特別反應,可以說平靜得讓他感到躁動不安了。

 

然而,那個令他心裡一直不平靜的人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只是不停地向他的身邊人投出一個又一個的凌厲眼神,再來的就是用銀彈計策驅使紫原來插手他和友人的親密對話。

 

真太郎大概不會明白,他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不管是那個特別的「命令」還是他拉著黑子不放的理由,真太郎全都不明白。

 

還是看明白了但什麼都沒有做?算了,管他的。

 

對他來說,如果本人什麼表示也沒有的話,再怎麼妒忌都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從頭到尾,他想要的,只是……

 

「那又有什麼關係?」

紫原撒嬌的聲音再度拉回他的注意力,赤司收回放空的思考能力,抬頭對上友人充滿懇求的目光,後者的視線正在後方與他之間來回掃動,顯然是在接收來自「僱主」的指示。

 

赤司知道,要是真的想要惹那個人生氣的話,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直接拒絕紫原的請求,任由那個人的拙劣計策落空就好了。

偏偏,心裡總有一個地方,還是會為那個人毫無意義的妒忌心軟化。

 

說著,「聽聽看就好了」、「聽聽看也沒關係」之類無關痛癢的話,然後自己就會不受大腦控制的舉手投降。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

 

要是事事都跟那個固執的人較真,他們大概早就分手了。

 

在可行的範圍內,一直容許那個人的任性,從來都是自己愛著他的表現。

 

只是,還是忍不住會想起,今天既然是自己的誕生日,理應要得到一些「不同」的待遇,就是這樣簡單幼稚的想法而已。

 

沒想到,期望落空會是如此難受。

 

 

「唔……」紫原再看看中場的人,又收回視線,繼續向赤司撒嬌,「好〜嘛〜〜讓我和黑仔一起去吧?」

 

赤司挑挑眉。他對紫原的來意心知肚明,不管是編戲的人,還是演戲的人,演技都只是三腳貓功夫。懷裡憑空出現的美味棒也好,一直往外飄的眼神也好,種種跡象都證明紫原是受人指使的,目的就是帶走黑子。

 

「不要讓別人接近赤司」——這句話明明白白地寫在那個人臉上呢,他又不是瞎子,看得很清楚。

 

不過,即使心裡什麼都明白,還是無法輕易原諒他——或者該說,輕易饒過他。

 

什麼表示也沒有就算了,至少在他的生日這一天,他要盡情地折騰自己的戀人,誓要讓對方的心情變得跟他一樣混亂,

 

就是要被妒忌心折騰得亂七八糟才算是成功。

 

而他,赤司征十郎,從來都不是一個失敗者。

 

 

「為什麼你非要讓黑子陪你去?」

 

正如他所料,那個幕後指使者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一下子睜大了雙眼看過來,直到對上他的視線才慌忙避開,赤司看著他微紅的臉,不禁露出了微笑。

 

但是,紫原顯然比綠間以為的聰明多了。

 

聞言,他只是歪歪頭,用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反問:「黑仔說他知道新的零食販賣機在哪,不是嗎?」

 

兩人同時轉頭看向黑子,後者忙不迭地點頭,看向紫原的眼神甚至是滿懷感激的,「嗯,赤司君,就讓我陪著紫原君去吧,我會看好他的。」

 

赤司猶豫了半晌便同意了,反正黑子用來作刺激物的作用也用得差不多了,他該適時收手了,再這般折騰下去,就算那個人的忍功多麼了得,籃球部可能會發生血案了罷?

 

 

這樣子想著的時候,晨練的時間已經過了將近一半。

 

直到離開體育館為止,他還是未能從那個人口中聽到一句「生日快樂」。

 

倔強的男人……看著那抿著的唇角和挺直的腰板,赤司忍不住這樣想道。

 

不過,自己也不逞多讓。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懲罰對方的「不上心」,那他就會用盡全力去做。

 

 

只是,有時候還是不禁會想,自己的彆扭程度大概也不比綠間好多少。

 

要真是很在意的話,自己走過去問一句:「真太郎打算今天一整天都不跟我說話嗎?」就好了,不管怎樣說,對方總不可能為了避開而把他推下泳池的——這已經是他能想到最倒霉的事情了。

 

可是,沒辦法想像自己對戀人窮追不捨的樣子。

因為聽起來不像是赤司征十郎會做的事情,無條件的寵愛已是他能給予的極限了。

 

說到底,他本來就不是什麼也不想便一直往前衝的類型,那是青峰才會做的事情,不是赤司的,他只是一直在尋找「自己所能做的事情」的極限而已,從來就不是負責打破框框的人。

 

所以,他永遠放不下身段提出請求,真太郎則是在意著晨間占卜的結果。

 

大概,因為這個理由的緣故,自己和真太郎之間永遠都會有著三米的距離。

 

這樣看來,就算沒有看到那個人手上有拿著剪刀,那條紅線遲早會斷掉的吧——啊啊,不對不對,這個想法聽起來也不像是赤司征十郎的,僅僅只是在意著得不到真太郎的祝福,就把自己變成這般悲觀的人,真在太不成熟了。

 

 

所以說,這三米的距離,太礙眼了。

 

 

 

午休時間,教室門外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

 

 

「所以說,你是真的打算一整天不跟赤司說話嗎?」

 

出乎意料之外的,問話的並不是當事人,而是一個向來把「談戀愛真是麻煩死了不如去看小麻衣」的戀愛絕緣體——因為是一個籃球笨蛋。

 

綠間真太郎視線微抬,便看見青峰正以一種算不上好看的姿勢倚在門邊,不由得開口道:「你這姿勢是怎麼回事?」

 

「不就是你親愛的主將大人害的?害我的大腿都酸痛得要命。」青峰抱怨道,直接拉過一張椅子坐在綠間對面,後者的眉頭緊緊蹙起,向他投來忿怒的一眼,「不要用這種說法,容易惹人誤會なのだよ。」

 

「啊哈,吃醋了嗎?那你還不趕快過去安撫安撫?」青峰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你知道我快要被那傢伙折磨得瘋掉了嗎?」

 

瘋掉的不只是他,連哲和五月都瘋掉了。居然逼著他來當說客,說服綠間真太郎這個榆木腦袋去跟赤司道歉——理由還要是:「我和黃瀨君都因為晨練時太接近赤司君,而被綠間君盯上了。青峰君你不一樣,你很安全。」——聽聽這是什麼話?分明是在諷刺他長得不夠帥!

 

不管怎麼說,現充還是趕快去死一死吧!

 

 

「不過是三百圈なのだよ。」綠間重新埋首於書本之上,反正放著這傢伙不管的話,很快就會覺得沒趣而轉移目標的吧?

 

青峰咋舌,那個「不過」給他見鬼去吧!關乎到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可不能馬虎了事。眼看激將法沒用,只能用上五月說的懷柔政策了。

「怎樣說也好,明明是戀人的生日,卻因為晨間占卜這種事避而不見,一點也說不過去啊。」

 

「與你無關なのだよ。那個人氣消了就沒事。」

 

「——你這是故意的吧?!」青峰感覺太陽穴痛到不行,全都是這對現充給害的!這晨間占卜狂熱者難道不知道整個籃球部都快要被赤司的陰陽怪氣折騰死了嗎?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なのだよ。」綠間繼續裝傻,手上的書幾近要把他的臉都擋住了。青峰直接用蠻力扯開它,眼也不眨直勾勾地盯著這個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傢伙說:「你要是這樣疏於防範的話,那我就乘虛而入嘍。」

 

反正硬的軟的都沒有用,那就乾脆拼個魚死網破好了!

 

 

在他的視線範圍內,那個超乎常人的冷靜眼鏡動了動眉毛,狹長的雙目微微瞇起,青峰感覺對方正在用一種審視獵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

 

哎呀,終於上心了。

青峰暗自心喜,連忙往火裡多添上幾把柴,反正多刺激幾回就不會鬧彆扭了……「反正赤司說了今日對他做什麼都可以,你又是這般不管不顧的態度,搞不好他正在欲求不滿呢。」

 

綠間瞇著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兒,青峰才如願以償地從他嘴裡聽到一個「不」字。

 

——不過,跟他原來的預期的有些出入就是了。

 

 

「不,還是跟你沒關係なのだよ。」

 

說完,嘴巴微不可聞地動了動,又低頭看書去了。

 

青峰眨眨眼,不可思議地眨眨眼。

等一下,他要繼續看書嗎?在他作出了充滿攻擊性的發言之後?

不不,可能他什麼都沒有看,畢竟進來那麼久了青峰還沒有見過那眼珠子動一動,可能這傢伙在心裡很在意,只是臉上看不到——「啊啊啊,可惡,你這小子是在瞧不起我是不是?」

 

青峰哇哇大叫一聲,直接揪起綠間的領口朝他大吼,「你剛剛嘖了一聲對吧?很明顯地發出『切』的聲音啊,而且分明是在撇嘴,你是瞧不起我的人格魅力嗎?」

 

雖然綠間的「有反應」姑且證明青峰的計策成功了一半,但是他還是覺得火大,非常火大,為什麼會這麼火大呢?——「你給我解釋清楚,明明是我放話要對他做些什麼了,怎麼還是跟我沒關係?!」

 

「如果是黃瀨或者是黑子來說或許會更有說服力些,但你的話……」綠間一臉惋惜的表情讓青峰一瞬間有種衝動想要捏斷他的脖子,「不過,最重要的是,若是對象是男人的話,那個人是除了我以外誰也不行的。」

 

「哈?」這神氣的發言是怎麼回事?聽著更火大了。

 

「我說,那個人的對象是除了我以外誰也不行的。」

綠間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所以,你下輩子投胎變成女性後再來一遍なのだよ。」腦袋笨可是不治之症。

 

青峰的嘴巴開開合合了好幾遍,硬是找不到另一句可以用來反駁這現充發言的話。這來回數遍的攻防戰終究只是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

 

現充發射的閃光彈真的亮眼得令人火大!

 

懷柔政策什麼的見鬼去吧!既然理智線真的被這人硬生生掰斷了,那身為男人就應該乾淨俐落地用氣勢衝過去——「你他媽的到底去不去道歉和好?!別再浪費本大爺的時間和心情!今天可是小麻衣寫真集的發售日啊可惡!不管是要我當紅娘還是郵差小子我也認了,你趕緊去跟赤司和好!!」

 

 

話音剛落,青峰便捕捉到對方眼中閃過不明其意的亮光,手裡也被人塞了什麼東西。

 

「呃?」這是啥?

 

雖然衣領被人用力揪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但綠間只是艱難地拿出放在抽屜裡的盒子,語氣異常冷靜地把它青峰手上一塞,「話可是你說的,那就把這個東西交給赤司なのだよ。」

 

哈?什麼意思?

青峰看看盒子,又看看綠間,視線來回了五六遍才恍然大悟——「你這傲嬌給我去死!!!」

 

原來搞半天就是為了那一句「任勞任怨」的話?這個人的臉皮到底有多薄啊?!

 

「我才不要幫你這個混蛋迷信眼鏡!」

 

 

 

 

「總的來說,你在綠間那兒遭受了前所未見的自尊心創傷,現在夾著尾巴逃回來見我了?」

                         

接下來的午休時間,一隻理所當然不應該出現在社團房間的茶杯被主人輕輕放在桌上,但是輕輕的一聲「噹」還是令當事人背心直冒冷汗。

 

這份恐懼來自於野獸的直覺。

 

青峰大輝直覺覺得,接下來聽見的絕對不是什麼好聽話。

 

「赤司,你今天說話真的是很奇怪,有種抖S開關全開的感覺。」

 

偏偏他的嘴巴永遠都不會聽從大腦的指揮,往往在理智回籠之際,身體已經動起來了。

 

結果,他總是說出一些讓自己毛骨悚然的發言,譬如是剛才脫口而出的一句吐槽。說完以後,才生出一種要挖地洞把自己埋下去的感覺。

 

聞言,赤司征十郎露出過份燦爛的笑容,「嘛,你的直覺很靈敏,不是嗎?」

 

「呃?」

 

「因為我在『欲、求、不、滿』啦。」

赤司故意說得很慢很慢,直到看見青峰滿頭冷汗才罷休。

 

 

青峰抓著頭髮乾笑幾聲,「哈……你的消息真靈通。」

 

赤司橫他一眼,因為這問題真的很蠢。

 

「只要是關於綠間的事情,我全都知道。」

正如他斷定自己是非他不可一般,那他的一切自然都是屬於自己所有。

 

並非是什麼了不起的大道理,只是一個理所當然的結果而已。

 

「……」

又來了,青峰合上半張著的嘴巴,試圖讓自己顯得沒那麼蠢。他怎麼可能寄望從一個現充口裡聽到什麼好話?差別只是「那個人是非我不可なのだよ。」和「只要是關於他的事情,我全都知道。」而已,這兩個人的佔有欲果真是非一般的強大就是了。

 

正因為是這樣,他才難以理解他們吵架的理由。

 

青峰自然不是什麼戀愛專家,但從五月偶然丟在他房間裡的少女漫畫可以看出,戀愛好像並不是這種令人困惑的東西吧?在他看來,只要兩人彼此喜歡著對方的話,一切都好辦,而且男女主角不會因為晨間占卜這種幼稚的理由吵架——不,嚴格來說,這兩人並沒有吵架,只是為了無聊的理由避不見面,然後開始折騰周圍的無辜人士而已。

 

為了不要再被罰跑三百圈,這對現充還是趕快和好罷——然後趕緊去自焚算了,看了就覺得火大。

 

想到此處,被綠間的傲嬌和赤司的喜怒無常折騰,便不再是這麼討厭的事情了。青峰強忍著吐槽的欲望,把手上的東西扔到赤司懷裡,「他讓我把這個交給你,看完以後有什麼不滿請去找當事人算帳,不要再把無辜的我拖下水,拜託了。」

 

「黑子就算了,但晨練遲到的你可沒有那麼無辜哦。」赤司心不在焉地回答,只因膝上那份來自戀人的禮物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甚至沒有察覺到青峰攝手攝腳地摸上門柄逃走的可疑舉動。

 

不過,在可行的範圍內,他一向都是「戀人優先」的個人主義者就是了。

 

在被晨間占卜禁止身體接觸的範圍內,到底真太郎會準備什麼生日禮物呢?

 

比起偷懶的隊友,這才是他該關心的事。

 

 

 

 

赤司收到那東西時會是怎麼樣的反應呢?

 

縱使臉上掛著無動於衷的面具,心裡卻忍不住反覆地想像對方的表情,要是能夠親手把東西交給他就好了——這句話數不清有多少次在腦海中徘徊不去,但理智總會在最後一刻踩下剎車,告誡自己不能靠近、絕對不能靠近他。

 

然而,那個理由並不是青峰所想的「晨間占卜」的錯,旁人就算了,但他原本以為知曉一切的赤司「應該」會明白他的打算。

 

畢竟,最初提出「解禁令」的就是他,明明獲得了「對戀人做什事都可以」的許可,卻沒想到自己會陷入這種動彈不行的境地。

 

話雖如此,本來也不是準備做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就是了。

 

但是,事情做了一半的感覺還是不好受的。

 

最糟糕的是,饒是赤司也沒有看明白他的打算,晨練時的混亂情況便是最佳的證明。那個人既沒有看明白,也不由分說便誤會了他,才會連累了黃瀨、青峰、黑子三人受罪……不,修正一點,只有黑子是無辜的,另外兩人全是自己活該討打,特別是青峰,那三百圈真是便宜他了,居然在他面前說那種話,要不是知道赤司應該會好好整治他一番,他才不會安然無恙地走出這個房間。

 

話說回來,要是赤司還是弄不明白他送去的東西是什麼意思,那這個生日驚喜真的會變得一無是處なのだよ。

 

 

綠間低聲嘆氣的時候,耳邊傳來教室門窗推開的聲音,手上的那個東西都有了輕微的動靜,就像是彼端的線頭被人拉住了,要不是及時拉住了杯子,大概會飛出教室敲到哪一個人的腦袋吧?

 

不過,這種事情什麼事都沒所謂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說不出口的心意終於到達了那個人的耳邊,或者該說,至少對方沒有把他送的東西扔進垃圾桶裡已經是一件萬幸的事なのだよ。

 

修長的手指輕輕搭上杯緣,手上的紙杯將要被放在耳朵旁邊,中間纖細的棉繩理應穿過教室的氣窗,進入他視線所到之處的那個教室裡,此刻應該連上了那個人手持的另一個杯子。如果他有足夠的幸運的話,自然就會聽見杯子裡傳來戀人熟悉的呼吸聲。

 

沒關係的,

走道的距離有三米遠,氣窗的高度也非一般人可觸及,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順利傳遞的聲音,一定、一定會傳到那個人的耳裡。

 

因為他準確地遵從了晨間占卜的指引,所以一定會獲得神明的眷顧なのだよ。

 

所以——綠間深呼吸,摸清楚時機,把耳朵對準了杯口,耐心聆聽,

卻沒想到,

耳邊傳來的第一句話竟是:『你知道我差點就把這東西丟進垃圾桶了嗎?』

 

而聽到這句話的自己,居然忍不住發出了笑聲。

 

結果惹來戀人沒好氣的抱怨,『哪裡的學校會教小孩子玩這種東西?』

 

這個基本上大家都會吧?——這樣說的話,應該會被揍。綠間強忍住湧上喉間的笑意,顫著聲音回答:『那你是怎樣學會玩這個——玩這個傳聲筒的?』

 

雖然,這也是他送出傳聲筒的目的之一,但他實在很難想像,赤司征十郎向別人討教這種小孩子玩意該如何使用的情景。

 

紙杯一枚、小木棒一根、穿過教室直達窗邊的棉繩一條。

要是以前的赤司征十郎的話,大概會以為這是誰的惡作劇玩意,或者是某些看不清楚用途的詛咒玩具なのだよ。

 

『……要不是青峰說是你讓他送過來的,我真的會丟掉的。』對話方的他嘆了一口氣,『想起黑子今天神神秘秘說的話,就上網查了一下。』

 

的確,這才是赤司征十郎的風格。

 

他無聲地笑了,雖然這份禮物真的有自討苦吃的嫌疑,『只要你明白了我的意思,那就好了。』

 

話音剛落,又是一段長長的嘆息聲,綠間疑惑地挪開了杯子,眼睛往那扇窗上模糊的人影瞄了瞄,什麼都看不清楚,只好重新把傳聲筒放回耳邊,『……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他直接問道。

 

這次,赤司的嘆息聲又長了不少。

 

然而,他還是無法理解。

 

『……為什麼真太郎要送我這個呢?』

 

他困惑地蹙眉,『放心,這個不是你的生日禮物,真正的那份我明天會親自交給你的なのだよ。』

 

『不,跟這個沒關係,我只是想要知道,真太郎送我傳聲筒的原因。』赤司頓了一頓,『如果單純只是想要說話的話,用手機不就可以了嗎?』

 

『因為……學校裡面用手機不太好なのだよ。』

 

『那你可以用短訊跟我說。』

 

『……你非要讓我說出口不可嗎?』

 

『真太郎,我想要聽你說出來。』

聞言,他呼吸一窒,不知怎地,哽在喉間的聲音怎麼樣也發不出來。

 

冷靜冷靜,他對自己說,這樣看不到臉的話,絕對可以好好地說出來的。

 

如果對象是他的話,只要說出自己想要說的話就好了。

因為……那個人可是一直無條件遷就自己的任性直到現在的。

自己一定、一定有哪裡可以回報給他的なのだよ。

 

只要說出口就好了。

 

『……因為,我想要聽你的聲音……不可以嗎?』

 

握著杯子的手愈發用力,直到耳邊的聲音都要扭曲了的程度,可那個人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如同心跳聲一般響亮,連對方的呼吸聲都要讓自己的血管顫動起來的感覺,似是陌生又熟悉,所以,自己的回應是正確的嗎?

 

『因為,今天是對我做什麼都可以的日子,所以,真太郎,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喲。』

 

於是,下午三時四十八分,在這天的地球已經跑過了約十五個小時、九百四十八分鐘、五萬六千八百八十秒的時候,綠間第一次聽見了戀人的笑聲。

 

並非經過他人之口,也不是在遠方遙望著他的笑容,

而是真真切切地存在於自己耳畔的笑聲,

 

雖然,不能親眼看見他在眼前露出笑容,確是有點可惜就是了……

 

『我說,真太郎今天是打算玩真心話大放送的遊戲嗎?』冷不防的,這樣的一句話傳入耳裡,尚未平服的心情再一次敏感地糾結成一團,綠間強裝冷靜地反問:『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這是真心話大放送的遊戲,那我會毫不客氣地向真太郎提出要求的。』赤司笑了一下,他似乎很清楚自己的笑聲對綠間來說有什麼影響力,因為他的要求愈發得寸進尺了。不待綠間回應,便搶先說出了最關鍵的一句話:『我要看見真太郎的臉。』

 

『哈?』

 

『我說,我要看見真太郎的臉,聽見真太郎的聲音,看著我的眼睛親自說出剛才那句話。』

 

赤司這番話說得又急又快,彷彿害怕他會來不及聽完似的。不過,事實上,他聽完以後,腦袋已經害羞得直接當機,暫時無法運作,更遑論去阻止赤司去說話。

 

這樣隔著傳聲筒說話已是他的極限,若是面對面跟赤司說話的話,只會重蹈覆轍而已。

普通的對話當然沒問題,但自己一定、一定無法好好看著他的臉,說出他真正想聽的那些真心話的,只會像以前一樣繞一個兩個三個圈子,在他面前繼續「傲嬌」而已——啊啊啊!光只是想想就已經讓他有種挖地洞把自己埋下去的衝動なのだよ!這下子他該怎麼辦?

 

要是赤司多點同情心的話,事情可能會好辦得多。但是,今天的他,彷彿失去了以往慣有的好脾氣和耐心,無視綠間羞赧至死的心情,自顧自的把那番話說完又說,說了一遍又一遍——『我想要看見你的臉。』

 

『我想要聽你親口說。』

 

『今天是我的生日,多要一份禮物也不可以嗎?』

 

『明明我今天是那麼期待跟真太郎一起渡過的,現在要隔著三米距離很讓人不爽的。』

 

『可是,就算要相隔三米距離也好,我要聽你親口說出來。』

 

『只要再說一遍就好了。』

 

『真太郎,我就只想要你而已。』

 

 

 

 

『……放學後,我要去你家。』對話方傳來這麼一叫意義不明的話。赤司疑惑地瞥了一眼窗外,卻只見那個羞得快要蹲下去的人影,他滿意地笑了笑,卻不打算如此輕易就放過他,追問道:『為什麼?』

 

『因為……只有你家是可以讓我們保持三米距離……又可以只有我們兩人說說話的地方なのだよ。』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這人真的沒問題嗎?

 

赤司一臉孤疑地看著坐在房間正對面的戀人,後者正雙手抱膝,手裡依舊握著那隻快要被他捏壞的杯子,臉卻因為過於害羞而躲在膝蓋後方。

 

坦白說,這樣的真太郎對他來說,真的有點……太可愛了。

 

托他的福,連腦袋裡的反射弧也變長了不少,反應超遲鈍的,居然學著真太郎一般拎著紙杯盤腿坐著,差別只在於他是坐在床上的……一個絕對稱不上是安全的位置。

 

不過,這個狀況自他們洗完澡後已經持續了近一小時,再這般僵持下去可不是辦法。床邊的時鐘顯示,十二月二十日尚有五十八分鐘便會宣告完結。雖然自己的生日並不是什麼重要事件,只是考慮到真太郎的存在便會變成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正所謂,即使自己覺得不重要,還是希望戀人把自己的事放在第一位——就是這樣幼稚的想法。

赤司一整天以來,已經對自己矛盾的心情看開了七八分,幼稚歸幼稚,一年裡只有那麼一天能讓幼稚的自己提出任性的要求,或許有機會能聽到真太郎的真心話,那就索性任性到底好了。

 

既然如此,這裡果然該是自己先開口嗎……赤司正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卻被綠間猛地起身的大動作打斷了話,張口結舌地看著戀人挺拔的身軀出現在床邊,三米的距離蕩然無存,赤司是真的感到意外,「真太郎,你怎麼了?」

 

「上床睡覺。」綠間的回答很乾脆,連上床的動作也是那麼乾淨俐落的。

 

倒是赤司半張著嘴坐著不動,他自覺看起來很蠢,但還是無法在戀人面前在情緒收放自如——因為習慣了放鬆下來就很難回到撲克臉狀態。

 

「不是說要保持三米距離的嗎?」巨蟹座太過接近射手座的話,會遭到不幸的哦。

 

綠間正忙著調整腦後的枕頭,好讓自己睡得舒服一點,聞言,才慢吞吞地回答:「我想過了,兩個人都在這張床上的時候,最有可能遭到的不幸,大概就是被你踢下床或是一覺起來脖子歪掉而已,全都在可接受的範圍內なのだよ。」

 

就因為這種理由?赤司感覺自己的腦袋真的有點反應遲緩,慢了幾拍才想起戀人尚有欠債未曾償還,連忙推推他的肩膀,「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話沒有說完?」

 

 

綠間停下放床簾的動作,轉過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臉上浮起一陣不自然的暈紅,「我把這東西掛好了就會跟你說的,給我等著なのだよ!」

 

嗚哇,好兇,赤司眨眨眼,動也不動地看著戀人掛好了床簾,搶走他手上的杯子擱在床頭櫃上,甚至開始動手想要把赤司本人也給塞進被窩裡,「等一下等一下,真太郎你在幹什麼?」他還沒有聽見真太郎的真心話,可是睡意全無啊!

 

他停下把人塞進棉被裡的動作,赤司想要挪開,卻發現綠間把自己的雙手都握得死緊,連一雙腿也被綠間壓得死死的,自己真的連動也動不了。

 

「……真太郎,你想做什麼?」在沒有聽到真心話之前,做愛什麼的全部免談。

 

「……跟你解釋清楚なのだよ。」

 

「唔,用這個姿勢來說話?」

 

「只有這個姿勢才能令我無法逃走なのだよ。」因為這樣做才能逼自己只能盯著赤司說話,而不會不經意地移開目光。

 

「……」他說的是事實,但自己也跟著變得無路可逃了,那可怎麼辦?赤司試圖平心靜氣地詢問,「那你想要解釋清楚的是……?」

 

綠間深深呼了一口氣,「今天早上和下午時間都沒有跟你聯絡,真的很抱歉,但這一點跟晨間占卜一點關係也沒有なのだよ。」

 

「呃?」

 

「從信仰者的角度來說,你的幸運物強度可是比一般的晨間占卜強多了,我從來不曾擔心在你身邊會遭遇不幸なのだよ。」綠間臉頰紅透了,準備說出最後一句話好讓這個「真心話大冒險」遊戲打開序幕——「更何況,你的生日和晨間占卜的結果,哪一邊更重要的話,我還是分得出來的なのだよ。」

 

咦……?赤司驀地有種「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感覺,敢情他一開始就搞錯了?

 

綠間不待他的回應——其實沒有回應更好,便自顧自的說下去:「這就是我給你的禮物なのだよ。」

 

手上莫名其妙被塞了兩個東西,摸起來手應像是木頭的質感……赤司抬手仔細打量著手上的木製玩具,兩塊有手柄的扁平木頭加上一條棉繩——「看起來就像是……傳聲筒?」

 

綠間點點頭,「嗯,上個月在常去的古董店裡發現的,歐洲風的傳聲筒,傳聲比一般的紙杯來得更好なのだよ。這是真正的古董,店主看在熟客的份上才給我打了個八折。」

 

赤司仔細端詳著木頭表面上的花紋,正好是男子向女子獻花的求愛畫像,「所以,真太郎是想要借這個傳聲筒傳達愛意?」從各個方面來看,這個決定可是徹底地失敗了。

 

「不,不是的。」綠間用力搖搖頭,昏暗的燈光下,即使臉孔近在咫尺,赤司仍然很難看出他的表情,只能從他驀地變得急促的呼吸聲判斷,綠間大概是準備說一些令他感到極度害羞的話,簡單來說,就是傲嬌狀態的他死也不會說出的話。

 

「其實……就算你什麼都不說,我今天本來就打算拋開自己的自尊心和面子,好好地跟你說出自己的真心話なのだよ……明明剛開始時只是想著見不到臉的話,大概會容易一點說話,為了這樣才去買了那個傳聲筒……原本打算晚上去你家過夜時才拿出來的,要是事前就跟你說話的話,我總覺得會對你說漏嘴,所以才打算保持距離的,卻沒想到今天的晨間占卜結果竟然是那樣子的なのだよ。」

 

說到了最後,赤司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只能從那一開一合的嘴形判斷內容,但這一連串的「真心話」帶來的衝擊力徹底讓他的大腦停止運轉,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反問:「所、所以,這是我誤會了?」

 

綠間尷尬地別開視線,「不只是你,所有人都誤會了なのだよ。」

 

「那黑子和黃瀨說的是……」

 

「不巧被他們撞見我在做發聲練習了。」

 

「喔……」這回連赤司也覺得渾身不自在了,只好把視線下移,死盯著綠間的睡衣領口不放,「今天的晨間占卜……準確度實在太高了些。」

 

「的確是這樣沒錯。」說完了「真心話」,綠間像漏氣的皮球一般直接放鬆倒在赤司身上,腦袋緊挨著他的,正好雙手環起,便能把戀人抱得嚴嚴實實。尚未反應過來的赤司順從地放鬆身體,對自己快要被壓得斷氣一事倒是沒什麼自覺,還一個勁兒地伸手環上綠間的肩膀,嘴裡忍不住碎碎念:「太不公平了,我本來只是、只是想要你,好好地跟我說一說話。我想要看見真正的你,想要聽你親口說出來而已……這真是太不公平了。」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他開始像小孩子般鬧脾氣。

 

綠間看看時鐘,還有三分鐘才到十二點,姑且讓他多胡鬧三分鐘好了……「我也是靠猜的,我猜你大概不想聽我繞圈子說話なのだよ。」

 

「的確是不想……雖然多數時候很可愛,但有時候會讓我覺得很累。」

 

不知怎地,聽了這話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遺憾的是,一分鐘後,你就只會看見讓你覺得累的那個我了。」

 

「哈……太差勁了……」

 

「我跟自己約定了只有今天才會說那些話,只為了你的生日なのだよ。」

 

「……話說回來,真太郎,最重要的那句話你還沒有說,只剩三十秒了。」

 

笑聲震動著胸腔,伴隨著心跳聲全都傳入他的耳中,赤司從來沒有聽過那麼響亮的聲音,那大概是因為他從沒有如此跟別人親密接觸過的關係,不過,他並不討厭戀人在耳畔發出的呼吸聲就是了。

 

「好吧,赤司,祝你生日快樂。」

 

「還有呢?」雖然看不見對方的表情,但依然感覺他落在頸側的親吻,讓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把人抱得更緊,只為等待最後一句令他心動的話。

 

「我愛你。」

 

 

 

 

時鐘到點,分針精確無比地落在十二時的時針上,令兩人臉紅心跳、疲憊不堪的十二月二十日終於宣告結束。

 

「……勉強算你合格吧,真太郎。」

 

 這個生日,過得還不壞啦。

 

 

FIN.

 

 



附上歐洲風傳聲筒的圖,侵刪




 


PS. 這篇文其實可以改名為「青峰和黑子的心理陰影面積」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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