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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赤綠】Still Alive(人魚PARO)Ch.1-4

人魚綠間和人類赤司的奇幻AU

日常故事多

仍是我流風格心理剖析,而阿桔已經努力讓基調變得輕快了

這麼長的全篇AU真的第一次寫,還要是脫坑這麼長時間後才完成,希望沒有OOC(雙手合十)

全文已經寫完,純粹因為斷章分開幾次發文


 

 

 

(一)告訴我一個不發飆的理由

 

「老闆,抓到好貨色啊喂。」某天,他的一個任性下屬突然這樣說,這個說法某種程度上來說很危險,上一回青峰大輝說出這句台詞的時候,把一條屬於瀕臨絕種的鯊魚塞進貨車裡帶進他的辦公室,結果赤司集團被愛護動物協會的人投訴,賠了好幾千萬才了事。

 

赤司掃了一眼兩手空空的下屬,沒有任何可疑的水箱在旁,猜想這回他鐵定是給他惹了大麻煩,大得根本塞不進水箱裡。「我記得,你是我請回來照顧水族館的海洋專家,不是專業漁夫或瀕危物種獵人。」

 

青峰一排白牙笑得好不亮眼,得意洋洋地擺擺手,「放心,這回不是瀕危物種,而是絕種動物——等一下你該不會是打算用鎮紙丟我吧???」赤司舉著水晶鎮紙,眼睛睜得老大,露出森然的笑容,「給我一個不扔出去的理由。」

 

「因為我絕對會躲開。」青峰老神在在地回答,隨即被赤司的瞪視嚇退半步,只好摸著頭解釋,「重點是,那傢伙是自己跟我回來啊。」

 

「絕種動物會跟你說話不成?」

 

「這隻還真的會說話。」雖然花了一點時間教他說——不過青峰不認為赤司會在意這種小事,這傢伙雖然偶然有雙重人格,但基本生意人的本性還是改不掉。「你見到就會明白啦,他絕對會為你賺大錢的。」

 

「前提是我不會被保護動物協會的人罵到狗血淋頭。」赤司自問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不是黑心商人,水族館業務不過是其中一環,他犯不著為了眼前這個瘋子賠上他的家族企業,只是——赤司瞪著青峰信心十足的白牙,不得不承認這傢伙的「野性」在商場上偶然還是會發揮作用的。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赤司終究還是敗在好奇心之下,無奈地接受了青峰的邀請,「那隻絕種動物在哪裡?帶我去看看。」

 

 

(二)美歸美,但是交易還是要談的

 

 

青峰大輝是一個瘋子,赤司再次確認這一點。

而見證這一幕的自己大概也瘋了。

 

他站在海邊的一個被木樁圍起來的池子前方,空氣中散發著海水的鹹味,赤紅色的頭髮被風吹開飛散,他卻無暇整理儀容,只是定定地注視著池子裡的生物,久久不能移開視線。

 

「真是……說出去會人們以為我們瘋了。」他對自己說。

被寒冷拍打得隱隱作疼的臉頰證實他是清醒的,可是眼前的畫面卻讓他覺得自己進入了不思議國度。

 

「這番話聽起來真奇怪なのだよ。」帶著奇怪語尾的男聲從「生物」的胸腔裡響起,可是除那以外,「牠」的上半身看起來跟人類的別無二致。

 

赤司努力掩去眼中的驚訝,多年的帝王學訓練讓他確認他做得到這件事,但是他還是難以自控地用露骨的視線掃視過對方全身。原因無它,面前的「生物」真的長得太美了。

 

他的視線從「牠」深綠色的柔順頭髮往下瞄,一直掃過對方壯實寬廣的胸肌、修長的手臂,以及隱沒在水下,卻在移動時露出些許端倪的魚尾。海水如滑過絲綢般流下去,他忍不住不去看「牠」身上閃爍的鱗片,一片一片在水底若隱若現的暗綠色鱗片似有若無地在陽光反射下令他的眼睛感到有點刺痛。沒錯,就是鱗片,不是皮膚。

 

在他面前的美男子,更正確的生物學說法,應是雄性人魚。

 

不,人魚有出現在生物學大全裡面嗎?應該稱呼「男人魚」、美男魚」還是「雄性人魚」?

赤司陷入思考的怪圈裡,人魚卻沒有浪費時間的打算,他不耐煩地晃晃尾巴,發出與人類無異的低沉聲音,但聽起來像是在男低音的共鳴聲:「我以為在人類的文化中,一直死盯著某人不放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なのだよ。」

 

赤司回神,眼眸微抬,不意外地發現這人魚的眸子也是綠色的,「你是從青峰那兒學的,還是人魚本來就會說日語?」

 

「這種語言比人魚語簡單多了,聽聽就會のだよ。」

 

赤司沉迷半晌,才問道:「那個多餘的語尾是誰教的?」

 

人魚搖頭,「我看電視學的なのだよ。」又問他,「很奇怪嗎?」

 

「……青峰是怎樣說的?」這人魚是不是有些……怎樣說,赤司突然覺得人魚和自己的距離在不斷縮短,不是心理距離,而是對方一直在水裡游向他,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就從池子中心移到距離池邊兩三步的地方。

 

「他說,很有特色,留著它挺好的なのだよ。」人魚察覺他在拉開距離,索性游近池邊,眨眼間便來到赤司面前,人魚的手臂很有力——握著他肩膀的手勁甚至讓他感覺到痛楚,那結實肌肉肯定不是裝飾品,即使赤司自忖體格鍛鍊得不錯,也不禁為人魚的力量而暗自吃驚。

人魚的個子甚至比他高二十厘米左右,赤司必須仰著頭才能對上那雙碧綠的眼睛,這一點有點討人厭——但他直覺覺得,若是他有丁點舉止不當,肯定會被拽進水裡。

 

「不要動。」人魚的鼻子幾乎貼在他臉上,認真地跟他對視,「我要看清楚你的臉なのだよ。」

 

赤司聽話沒有動,看著那雙對焦困難的漂亮眼睛反問他,「你很喜歡看電視。」居然看成近視眼了。

他由衷地覺得可惜,那麼美麗的綠眸,卻因為那種愚蠢的理由對不上焦距,除非兩人靠近至這個距離,他都不可能從那一片海洋般的眼睛中看見自己的身影,完全是暴殄天物。

 

話說回來,人魚的睫毛都是這麼長的嗎?

 

人魚嗅起來像海洋,是一種清爽的鹹味,奇怪的是被碰觸的部份不怎麼濕,水珠順著白晢的肌膚沒入腰間,赤司收回看向暗綠色魚尾的目光,判斷在欣賞景色之前還是擺脫這種被動的狀態更合適。

 

「回答我的問題。」他命令。

換作是他的下屬,大概早就舉手求饒了,但人魚完全不為所動。

 

「你那句不是問題,而是早已肯定我的眼睛看電視看成近視眼なのだよ。」人魚放開他的肩膀,擺擺尾巴便重新潛進水裡,這回赤司只能看見他露在水面的上半身,「所以我沒必要回答你なのだよ。」

 

「那我是說中了?」這人魚的嘴巴還是挺不饒人的。

 

「……你是非要得到答案不可?」

 

「我對於未知生物總是抱有好奇心。」赤司傾身越過圍欄,看著人魚在水裡晃動的魚尾,心裡想著待會得去問問青峰魚尾是能不能摸——感覺直接問人魚會被拒絕。

 

人魚凝視了他半晌以後,才道:「人魚不是未知生物,我們只是從未被人類發現,你不能用人類的無知來判斷我的存在のだよ。」

 

赤司聳聳肩,當對方有意使用言語攻擊的話,他就非得把主動權取回來不可。

「青峰跟我說是你主動要求留下來的,但既然你無意回答我的問題的話,那我們就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說罷作勢轉身要走,人魚皺起眉頭,卻沒有伸手來抓他,只是衝著他的背影問道。

 

「……喂,你就這樣走了?」

 

「理由我剛剛說明了。」赤司回答他,而幾句話之間,他已經走到離池邊好幾米遠的地方,除非人魚會用腳走路,否則是絕對不可能碰到他的,也就杜絕了被抓起來威脅的可能性。

 

人魚看著他,一陣無語。不是說人類都非常稀罕人魚的嗎?笨蛋高尾還經常說美人魚都會被男人抓起來伺養,即使他是男人魚,姿色也不錯看,一旦上岸肯定會被變態抓起來賣——現在想來就是廢話一通。

虧他擔心被女色狼非禮,特地選了個男老闆,想著就算因為性別而扣了一點點分,他漂亮的魚尾應該也會吸引這個人類把他留下來,沒想到這人一言不合就扭頭就走。

 

這算是看不起他的美色嗎?還是說人類和人魚的審美觀不一致?

 

赤司縱使已果斷地轉身離去,避免自己處於談判中的不利位置,但他到底還是要把這人魚留下來的,不論是為了利益還是別的什麼——至少人魚沉思的樣子看起來美極了,放著不管可能會被變態抓起來賣。

——話說人魚有面部表情神經嗎?

 

臉上雖然不露聲色,甚至已經快走回水族館範圍,但赤司心裡已經為這稀有的人魚想好了一系列的保安措施,例如在他辦公室也設一個海水通道,或者他們應該限制能看到人魚的觀眾數目,要不然水族館的保險可能沒人承保……亂七八糟地想了好幾個後備計劃後,思考完畢的人魚終於叫住了他:「喂。」

 

「……我的名字不叫喂。」赤司停下腳步,同時控制自己往回走的步速不要過快,人魚的觀察力不錯,不能讓他發現自己早已經連對方未來的住處和照顧方案都計劃好了。「敝姓赤司,是這座水族館的擁有人。」

 

「青峰說你擁有比這水族館更大的集團,所以陸地上能保護我的只有你。」

 

「那人魚先生你相信嗎?」

 

「不,一點也不。」人魚再度游近岸邊,但這回跟他保留了一隻手臂的距離,「而且我有名字,綠間。」

 

倒是一個很相襯的名字。赤司暗自打量那雙在海水映襯下彷彿會發光的綠眸,「所以人魚是會漢字的?」

 

出乎意料之外,人魚搖搖頭,「我的本名是人魚語,說了你也聽不懂,所以我只能給自己起一個名字。」綠間掃過赤司有點失望的表情,危險地瞇起眼,「赤司先生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像童話故事一樣讓你給我起名字吧?」

 

換作是平常,有人這樣質疑他的話,接下來應該會收到人事部發出的「永不錄用」通知,但現在的他卻對人魚的話極度感興趣,還反問他,「童話故事?」

 

「像是那些起了名字就感恩載德的笨蛋一樣。」人魚不滿地投訴,「那些故事真的很沒意思,沒有名字的話就自己起一個なのだよ。」

 

的確,如果起個名字就能得到一條人魚的敬重,那真的賺到了。

「看來你是一條聰明的人魚。」吹捧式的說話方式可能會對他有效。赤司一邊仔細觀察對方,一邊拋出誘餌,「但你為什麼會需要一個名字?」

 

人魚用看笨蛋一樣的眼神瞪他,「青峰不是跟你說了,我要留在陸地,當然需要一個人類名字のだよ。」

 

「那你為什麼會想要留在陸地?大海才是你的歸屬。」看來綠間並沒有察覺到他的談話小技巧,赤司對此表示滿意。

 

一如預期的,人魚並不願意回答他這個問題。「……你沒有必要知道原因,只需要告訴我,留下的代價是什麼就行了。」

 

「不知道理由的話,我就沒必要留下你了。」

 

人魚訝異地看向他,「沒有必要?難道我的身體不夠漂亮嗎?」

 

「……」赤司看向他刻意揚起的魚尾,還有它落下時滑落在腹肌的水光,實在很難說出違心話。但是,「你以為人類留下人魚的標準是身體美不美?」

 

「不是嗎?至少從人類世界回來的族人也是這樣說的。」

 

……該說他聰明還是單純,明明人魚說出了真相,但說出來的一瞬間就會讓人有種他其實什麼都不懂的感覺。這讓赤司有點想收回誇獎他聰明的評價,畢竟他的誇讚可是很難得的。

 

「不,你很美。」

 

最後,他還是說了真心話,原因大抵是說不說也沒有差別,還是不要為對話添上阻礙的好。

 

「只是不管你長相如何,都不會影響我的決定。我是個商人,有一條人魚雖然確實是不錯的交易,但大前提是你要心甘情願地把自己交給我,我可不想被愛護動物協會的人告上法庭。」

 

「所以你得說服我,我的投資會得到確定回報的理由。畢竟,大海茫茫,我又不是把你駐在陸地上,你一走了之我就虧大了。」

猶豫是假的,人魚他是要定了,連給人魚買什麼款式的眼鏡都已經想好了。

 

——但他為什麼會想留下一條很可能不會帶來利益,反而會帶來麻煩的人魚,連赤司自己也不知道。

 

或許是一時衝動,也有可能是被美色所迷,但他總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一直都是。

 

 

 

 

(三)前方通行禁止

 

 

「綠間」是一條人魚,性別為男。

注意,代詞請使用「他」,不是「牠」和「它」,因為人魚不喜歡被當成動物看待,那是自視過高的人類造成的錯覺,事實上,很多人魚都比人類聰明,當然,聰明到他這種程度的人魚就比較少見,但他確實是比一般人都要聰明很多,更別說他擁有與生俱來的天賦能力,放眼整個太平洋,大概沒幾條人魚比他更強。

 

 

不過,那天與他交易的人是例外。

 

光是遠遠一瞧,人影還在眼眶裡朦朧地晃動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男人絕非池中物。

 

這類型的人類通常身上都有一種精英份子、唯我獨尊的氣息,人魚只需要稍稍一碰,就能感受到他們的貪婪和興奮之情源源不絕地往他襲來,嘛,畢竟只要抓住他這種稀有的傳說生物,就能賺進大把大把的錢可是常識なのだよ,赤司那種如對待生意對象的態度才是令人魚感到意外的。

 

 

第一次與他見面的人類,第一反應多數是「哇,人魚啊?!」

第二反應,「咦?這是活的?」

第三反應,「為什麼不是女的啊?」

最後反應,「這人魚搞不好很值錢。」

 

說實話,綠間也覺得自己如果長成女的,日子應該會好過多了。

 

一條美人魚就算會因為看晨間占卜看到變成近視眼,還是會有上千的男人魚或者是男人撲上去,只為了她的美貌、親吻、曼妙身材,還有眼淚形成的珍珠。

 

這不是說他不會哭出珍珠來,但哪裡有人會喜歡看到一條男人魚哭得哇啦哇啦,滿地都是珍珠的場景?而且他也不屑為了珍珠而哭泣,最好這輩子都不會有人見到這麼丟臉的一幕才好なのだよ。

 

不管珍珠的事,總之他就是一條愛看人類電視節目、愛收集破銅爛鐵、愛看奇怪文字的書,除了長得高大有點力氣以外一無是處,不事生產的沒用男人魚。

 

即使被同族的男人魚這樣評價,美人魚們可不這樣想,到達適婚年齡的綠間每天都被女孩子們騷擾得不勝其煩——這樣子說好像沒什麼道理,因為她們也為他的幸運物收藏貢獻了不少東西——只是對她們來說,男性人魚只是她們眼中的最理想交配對象,但是他又不是生來配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非要乖乖被壓倒?

 

所以,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處,他便順應天命離家出走なのだよ。

 

 

有別於人魚們,人類(赤司征十郎)是一個奇怪的中立物種,他對於人魚的存在感到驚訝,亦毫不吝嗇地在心裡讚賞人魚的美麗——這個詞用在男性身上真的很奇怪,可是赤司確實在心裡不停稱讚他的身體和眼睛,害得人魚有點搞不懂人類的稱讚方式了:『這身肌肉真的很不錯。』

『眼神很迷人,這綠色真美。』

『那雙眼睫毛大概長得比女人還要好。』

 

原來對著同性,男人也可以有這樣的讚嘆之辭,而且稱讚的地方頗為奇特。

綠間學到了新的人類知識,但還是不怎麼高興,人類畢竟是膚淺的。

 

『人魚的距離感又是怎麼回事?我是男的倒沒關係,換作是女孩子的話,怕是會淹死吧,想強行拉開注意力也不行。』

嗯?淹死?什麼意思?他又沒有把他扯下水なのだよ。

 

他下意識放開了緊抓著對方的雙臂,但他的手一放開,男人眼中的興味和喜愛之情眨眼間便消失得一乾二淨,他甚至能感覺到水氣急不及待地化作層層固屏障豎立在赤司和他之間,徹底攔阻住人魚的去路。

 

『通行禁止』

『不能再這樣被迷惑』

『不能再靠近』

人魚得到這樣的訊息。

 

可是,為了知道赤司能否信任,這道屏障他是非打破不可的,人魚選擇在鐵壁前方停下腳步,留待日後再仔細研究一番——但他已經沒時間なのだよ。

 

「我喜歡看晨間占卜,如果你願意給我準備每天早上的幸運物的話,我就跟你回家なのだよ。」

這就是他當日給赤司的理由。

 

至於被美人魚倒追到煩不勝煩這種事就沒必要告訴他了,人類根本不懂人魚的事情。

 

理由才剛說出口,那人的眼睛便露出了笑意,但表情還是很淡然。

 

奇怪,愛看晨間占卜到底哪裡好笑了?人魚在心裡吐糟,表面上仍不動聲息地繼續說明,「我可以保證我有被你充份利用的價值,而我要求用它換取任何我想要的待遇,還有你的保護なのだよ。」

 

這番話說得非常有氣勢,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信心,但虛張聲勢向來都是男人魚擅長的技能,只有經常和他們打交道老魚兒才會知道他們根本沒什麼底氣可言。

長得沒女性漂亮,還有硬邦邦的肌肉,觀賞性低;不愛哭,沒法子用珍珠給他賺錢;有著燒錢的興趣;雖然會讀心,但是打算幾年後確認沒有危險性才暴露這項技能;嘴巴毒又愛口是心非自恃聰明眼高於頂(提供自老魚兒高尾),缺點一大堆,但是又要想辦法把自己推銷出去,不虛張聲勢怎樣行呢?話說回來,要是推銷對象是像美人魚們一樣不帶腦子的傢伙,可能會更簡單一點。

 

「所以說,我得在不清楚你的『具體價值』下同意你留下。」這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

綠間一邊憂慮自己接下來說說詞應該怎樣說,另一邊只能等著赤司下決定。

 

「很難想像為什麼一條生活在海裡的人魚會喜歡看晨間占卜,更別說是像你那樣的人魚了。」

 

……什麼叫像你那樣的人魚?綠間暗自疑惑,他就是一條聰明一點的人魚而已。

 

「老實說我也不清楚你們在水底有什麼娛樂活動,我就姑且相信你一回。」

神明在上,如果他能一口氣把話說完,綠間願意給他十條魚,或者再加一點珍珠。

 

「很好,那就這樣決定了なのだよ。」人魚伸出手和人類交握,赤司也沒有推卻。出乎意料之外,那個人的手握起來依舊有力,即使他比自己矮上兩個頭,但綠間心想,他選擇赤司作為保護人應該是正確的決定。

 

 

手放開的一瞬間,赤司忍不住問他,「……你不需要更多時間考慮?」就這樣把自己賣了真的沒關係嗎?

 

「人魚的忠誠很簡單的,我們要麼永遠自由地流浪,要麼住在同一個地方一輩子。比你們簡單多了。」

 

「即使如此,你不覺得就這樣決定一輩子有點太快了?」

 

這句話純粹是確認用的,人魚卻認真地點點頭,魚尾在水面上晃過,甩出一道耀眼的綠光,「我想,我們的一輩子標準不太一樣。」

 

 

 

 

(四)地下十層的深夜對談

 

 

為了確保人魚的身心健康,赤司同意不把他視為水族館的展覽生物,更準確來說,是給予了綠間自行選擇是否現身的權利。

 

由赤司財團持有的水族館本來就設於海岸邊緣,當然絕大多數的海洋生物都被放置在水族館中心的展示區域,但一些大型海洋生物如海豹海獅等,有專屬的海岸展示區,雖然不至於直通大海,但是水面上方就是海岸岩石的一部份,水池深度也與海岸線相近,務求給牠們最接近自然的環境。

 

在水族館開設五年後,他們的新任市場總監黃瀨涼太提出擴建計劃,在海底建一個「超自然展示區」,美其名曰把觀賞區域建在海底,讓遊客可以直接看到海洋生物的自然生活,而不是繼續看水箱裡的鯊魚。這個企劃除了在開幕初期得到不錯的市場反晌外,已被證實不成功,按青峰說的話就是,沒有任何海洋生物會傻呼呼地游近人類生活的區域,那一丁點的燈光也會把牠們嚇跑,因為海底本身就是暗無天日的。

 

展示區後來則被改建成海底VIP餐廳、高層職員的辦公室、赤司本人的辦公室和住所。這位不走尋常路的企業家似乎認為,在海底工作特別安靜,珊瑚礁足夠賞心悅目,沒有魚靠近也不會突然嚇他一跳,水族館的偏遠位置也足以趕走不少閒著沒事的訪客,實在是遠離都市煩囂的最佳場所。

 

現在看來,那個除了強化玻璃以外別無他物的海底峽谷很適合人魚居住,峽谷直通大海不會形成密閉空間,有空還能上浮曬太陽,也沒有別的生物跟人魚搶地盤(人魚意外地是地盤意識很強的生物,綠間從前居住的海域方圓十里內就沒有任何其他智慧海洋生物),峽谷範圍大得足夠綠間把他三個大珊瑚礁的收藏品搬遷過來,峽谷狹窄的海底入口也不足以讓偷盜船潛入,卻足以讓人魚出門覓食,同時人魚不懼怕燈光,也不介意偶然在人前露面,和赤司的交流也可以透過設在玻璃上的設備解決,至於面對面的交流……赤司讓人在他的住所和辦公室加裝了一個通道空間,只要關上往海底的艙門,便自動抽走絕大部份海水,讓綠間通過及腰的淺水游到另一側,從室內的淺水區中探出大半身體,他甚至把自己最喜歡的一張珊瑚扶手椅搬進來,這樣當赤司打開電視機讓他看晨間占卜時,他就能舒舒服服地窩在裡面了。

 

可以說,除了不能上岸行走以外,他就跟住在赤司家裡似的。

 

絕大多時間內,綠間都會保持安靜不打擾赤司工作,可以說對他們雙方都是完美的安排。

 

若要延續這份平靜又不虧錢,赤司選擇把人魚的存在徹底公開,但也限制每天入場的遊客數字。

 

盜獵者既無法把人魚從所有人的眼皮子下偷走,觀賞人魚也不是有錢人的專利,但要是想看,就得每天上網實名刷票,每週公開名額只有十個,中獎的幸運兒可以近距離看見人魚,綠間也得覆行約定,在興奮得大呼小叫的人類面前游泳(身體鍛鍊),但他們都同意,綠間在赤司和青峰以外的人面前隱瞞他會說話,以免受到太多關注。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綠間很快便適應了新的家,也適應了和人類,特別是與他的交易對象赤司征十郎的相處之道。

 

赤司是一個商人,有人類常見的利益主義和愛美之心,他偶然會帶一些生意伙伴出現在玻璃的另一端,只是那些人若有半點不利於人魚的想法,即使沒有讀心的能力,赤司也不再允許他們出現在綠間面前。

 

除了各自做自己的事以外,赤司經常在休息時間(通常是飯後或是睡前)跟綠間聊天,聊的都是些不像邊際的事,有時是今天的企劃案,有時是青峰或黃瀨做的蠢事,有時赤司會提到他學生時代參加籃球隊的往事,甚至在綠間產生對「固家姿勢是否真的有利於投籃」的疑問後,給他加裝了一個籃球架在海岸邊,讓他閒著的時候投著玩。

 

而只有在綠間主動分享的情況下,他們的話題才會轉到海底,赤司顯然恪守著一條沒有說出口的界線(但當然綠間讀出來了),就是如非必要不會主動了解人魚,他不想讓綠間覺得他對人魚族群有什麼惡意。

 

綠間有說過不介意他問,不想回答的話他自然會拒絕。

 

但是,赤司還是拒絕了。

「永遠不要低估人類的好奇心,有些惡意往往建基於過度的好奇心。」

 

他揚起眉毛,這種說法高尾還真是沒提過,「這道理也適用在你身上嗎?」

 

「那當然。」赤司點點頭,「不如說,我才是你應該正經防備的對象。」

 

綠間沉默半晌,綠眸打量著穿著睡衣、正半躺在沙發上,腿上擱了筆記本電腦在看電影,茶几上發著一碗湯豆腐作為宵夜的赤司,一時半刻還真不覺得會有什麼威脅性。

 

不知何故,看起來像爬出殼的寄居蟹,有點軟。

 

當然,他不擔心的主要原因在於他讀了赤司的心,這個理由是不能明說的。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謹記於心的。」他不走心地道謝,又指使赤司幫他按遙控器,「放下你的記錄片,我們說好今晚看NBA球賽なのだよ。」

 

赤司聳聳肩,把球賽投射到電視機畫面上,他們確實是約好了,從NBA賽季開始,綠間就不願意錯過任何一場比賽。

「你不覺得以一條人魚來說,你的嗜好有點兒太多了嗎?」

 

綠間往下游,把自己塞進珊瑚扶手椅裡,同時打開放在桌上的另一罐小豆湯,準備一邊看一邊享受。「不覺得,若是不發掘多數興趣,又怎會知道自己真正適合什麼?」

 

「我倒是傾向結果論呢。」赤司道,「你看勇士最近的比賽,只要贏球就沒人說他們之前的敗北了。」

 

這綠間就有話說了,「但討論的關鍵點是他們都派副選上陣,但是最終贏球なのだよ。」這年頭,手機有防水殼,連人魚都會上網刷推。

 

「對球隊班主來說贏球就行了。」赤司指向屏幕上的比數。綠間冷哼一聲,「企業家思維。」

 

「沒有企業家思維,我根本不能養得起你。」赤司指出,而綠間馬上反擊,「我很難養嗎?」

這個話題已經在兩人之間輪換了十遍以上,但赤司還是樂此不疲。

 

綠間心想,這算是值得驕傲的事情嗎?他看上的「金主」當然「長期」養得起他,不然就算他的眼光差。

 

「考慮到你對海水酸鹼度和電視屏幕弧度的嚴格要求,我認為答案不言而喻。」紅眼睛向他眨了眨,綠間卻只想向他撥水,「這話出自一個堅持只吃一間店的湯豆腐,還因此把人家二代廚師挖過來水族館開新餐館的企業家のだよ。」

 

「我給了紫原一筆可觀的薪水,然而你的重點是?」

 

「你的錢不是只花在我身上,所以企業家思維與我沒有直接關係なのだよ。」綠間指出,「這不是一個結果論。」

 

「要是你跟我繼續爭辯下去,那我們就會錯過勇士隊的入球了。」

 

綠間無視人類的警告,尾巴尖拍打了一下水面以表明態度,「我們沒必要一定拼個輸贏,但是你似乎怎樣都不願意輸,那我只好繼續跟你辯下去了。」

 

「我們在討論這麼深層次的問題嗎?這甚至不是一場比賽。」赤司問道,不過他沒有否認「不認輸」的部份。

 

「這是原則問題なのだよ,你需要知道你不會永遠都是對的。」

 

但赤司只是重覆他最後的幾個字,而且聽起來絕不是鸚鵡學舌,「我總是對的。」說罷,他已經把視線轉回屏幕上,還把進度條拉回球賽開端,一副一切已經得出結論,毋須繼續討論的模樣。

 

「……」他甚至沒有在前面加一個「不」字,綠間有點挫敗地想,人類總是這麼頑固嗎?

 

在他沒能看見的一側,赤司瞥了一眼生悶氣的人魚,嘴角牽起一絲笑意。

 

如果你真的敢提出的話,我會接受挑戰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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